第四集 重逢(番外完)(1 / 2)

在長期的苦悶下,我險些得了抑鬱症,最慘的一次是在夜半,我幾乎要拿起身邊的水果刀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我依舊是那麼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終其一生再也見不到他,可是卑微如我,又能怎麼辦呢?

放棄現在的工作,我擔心再也沒有生活來源支撐自己;一輩子困守原地,我又難以心甘,總之,我正如茫茫人海中迷惘的九十後一般,自怨自艾,卻也無計可施。

我們缺乏破繭成蝶的勇氣,不敢走上那未知的路途,不敢將自己剩餘的年華當作一場豪賭般孤注一擲。自那時起,我就從一個慷慨大方的人變成了朋友口中笑談的‘鐵公雞’!

對,我很需要錢。

我需要錢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夢想,須要錢踏遍萬水千山去追尋他。為了完成這份承諾,我拚命的攢錢,絲毫不顧惜自己的形象,甚至是身體!

本來滴酒不沾的我,也變成了此道高手。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我最愛的就是將自己的灌得酩酊大醉,每到醉時,我才能在幻境中看清他的臉,十年過去了,我幾乎已經回憶不起當年他高坐含元殿威嚴的神態,回憶不起他撫摸著自己的背,對自己說的喁喁情話。

我拚命的去算命,去拜佛,去一切靈異的地方求知他的下落,哪怕隻給我一句指引,告訴我,他也活在這個世上,而不是在千載的喧囂中,泯為煙塵。

在單位過去一年,我終於做了最後的抉擇,自認為這是軟弱的我,最有魄力的一次。

我辭去了眾人口中豔羨的工作,回到了我的母校,準備著下一次的研究生考試。

今生今世,不回一次長安,我是難以甘心的。

之後的歲月裏,我終日在圖書館中讀書,從朝陽初生直到偌大校園的甬道上變得人煙稀少,一坐就是一整天,比起以前工作還要辛苦,我卻甘之如飴。因為坐在安靜的圖書館,聽著同學們翻頁的沙沙聲,我就覺得,我離他越來越近。

曾幾何時,我也埋怨過他。同時輪回,為何不是他來尋找自己,而要自己在歲月的煙塵中苦苦地追尋著他的蹤跡,難道真是因為上輩子我欠了他的嗎?

考試那天,我異常緊張,因為我曾在這裏失敗過,再次爬起就艱難許多,我幾乎是有些顫抖地完成了四科考試,也許是由於沒有退路,也許是因為破釜沉舟的決心,當我收到長安某大學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時,眼淚刷地便落了下來。

第一次,我覺得生命又有了光彩!

坐在火車上望著車窗外的風景,我又想起初從盛唐回來,坐在線車上看過往行人的心情,想起那種恍惚的不真實感!直到我拎著簡單的行禮,遙遙地在穿梭著的人群中望著斑駁的古城牆,上麵用小篆寫下的‘長安’二字。

陽春三月,我隨手撫摸著灞橋旁邊的嫩柳,這便是當年我送別蕭煜的地方。原來千載滄桑之下,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長安,依舊是人們的執念。我深吸一口氣,沿著依稀的記憶中的大道行走,找回已經流散於歲月的記憶。

驪山、芙蓉園、曲江池甚至是興慶宮,都在!卻也可以說全然不在了!

我看著熟悉不熟悉的事物,突然感慨,原來人生竟是如此奇妙,一番掙紮,我竟是從物非人亦非變成了物是人非的境地。

這裏有過往的一切,卻唯獨沒有他。

我已然下了最大的決心來了這裏,你為何依舊不出現?第一次,我覺得煩亂又憤恨,既然你讓我如此痛苦,不尋你也罷!

時間一點點流逝,然而茫茫人海中,依舊尋不到他一絲一毫的蹤跡,我灰心喪氣,這日的夜幕下,我破天荒地換上了一件藍色的漢服,披著簡帛,獨自走上了斑駁的城牆。

在歲月的侵蝕下,它已然喪失了原有的模樣,在千載月光的流溢中,它好似一個滄桑的老者,默默地記下數不清的悲歡離合。

我淡漠地坐在牆根下,任憑月光灑在自己白色的外紗上,原本過往的行人都對我的奇裝異服投來驚詫的目光,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於,再也沒有人來打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