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寧真的走了。
理了理衣服,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從容不迫地和亞美一起離開了。
宋子期一句送別的話也沒有,待到二人關上門後,垂著頭,一隻手搭在另一隻的胳膊肘上,靠牆緩緩坐了下去。
我掃視一圈淩亂的雜物,歎了口氣,在他身邊蹲下來,去扯他捂著傷口的手。
他一開始抗拒了幾下,費了半天勁才妥協,一拿開手我便皺了眉。
大概是剛在撞在牆上後擦了一下,蹭破了皮,看起來有些嚇人,仔細看後才鬆一口氣,好在隻是出血,沒傷筋動骨。
醫藥包就在旁邊的櫃子上,我去拿了來,取出些藥水灑在紗布上,幫他纏好。
宋子期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直到我做完,打好結,突然抬手一拉,把我抱在了懷裏。
我被這力道帶得晃了晃,扶了一下他的腿才穩住身體。
他就這樣坐在地上,緊緊抱住我,埋頭在我的肩膀上,久久沉默。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聽不到他的聲音,卻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微微顫抖,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那還是我住院的時候,我們相互確認心意的一天。
他說起他沒有女人緣,從小就被母親拋棄,月色銀輝下,一瞬間平日風輕雲淡的眼眸中滿是寂寥。
彼時我以為他的母親定是有什麼難處,萬萬想不到這個狠心的母親,竟然就是我認識的宋阿姨。
“嗬。”半晌後,他終於輕笑了一聲,自嘲道:“好狼狽。”
我想拉他起來,“地上涼,起來再說吧,我看看你臉上怎麼樣,白長這麼帥破相了就不要你了。”
他又笑一聲,這才起身,讓我拉著他坐到了沙發上。
好在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隻是有點血跡,嘴角的一處傷稍微有點嚇人麵積卻不大,我幫他擦幹淨,都處理好後,他睜著籠了一層霧氣的眼睛看我,“對不起。”
“嗯?”
“對不起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情。”他歎了口氣,“我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說,一直擔心你知道了,會覺得我跟你在一起是抱著像他說的那樣的目的。其實不是……雖然我一開始接近你的確是別有用心,但是……”
他第一次把話說得這麼亂。
“不用。”我起身去收拾茶杯,聞言手裏的杯子一晃,趕忙打斷他,“不用說這些,我懂。”
就算最初的接近是別有用心,哪又怎樣?這世上的緣分有很多種,不能強求每一種的開始都是幹幹淨淨。
我隻知道,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是他伸出了援手;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是他陪我瘋癲;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他不離不棄地牽著我一起走。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我的好我看得到,不會是假的,我也不能相信是假的。
否則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真實的,我還能信任誰,還能信任什麼感情?
安嘉寧今天的種種表現,尤其是那句“不就是一個女人麼”,真的傷到了我。
我不禁懷疑他來的目的是什麼,當著我的麵拆穿宋子期的真實身份,就是為了刺激我,給我添堵嗎?
多日不見,他來洗白了亞美,抹黑了宋子期,順便再次表達了他恨我,究竟是想怎樣?
我腦子裏很亂,還沒走出去兩步,宋子期猛地起身,伸臂把我抱在懷裏,在我耳邊呼氣,喃喃地問:“你相信我嗎?”
我想都沒想便點了點頭,他的那句怒氣衝衝的反問我也一字不落地聽到了,對比之下,真心與假意虛實立判。
他得到了確認,伸手把我手裏的杯子拿過去丟在一邊,讓我轉了個身麵對他,有些霸道地吻了下來,當即剝奪了我的呼吸。
我直到被他壓在床上,裙子被提到腰間,他終於放開了我的唇,咬著我的耳垂低啞地反複念“我要你”的時候才能說得出話來,慌亂地去拉他放在不該放的地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