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反駁,隻是笑著,“是真的沒看懂啊,”握著她的手,一臉認真的表情,“男主角明明跳崖了啊,為什麼女主角最後的屍身卻莫名其妙失蹤了?還有,那個嫁妝盒怎麼會神奇地出現,卻是空的?還有還有,……”
她卻打斷他,“你不知道在電影和小說裏,跳崖一般是跳不死的,毒藥跟補藥差不多,再毒也毒不死主角,說不定主角‘大難不死’後還功力倍增,學了什麼蓋世神功來拯救世界呢!”
她說得誇張又有些許胡謅的意味,他卻聽得驚歎連連,“原來是這樣啊!”
心萍忍不住哀嚎一聲,果然是根木頭,平時估計是小說和電影電視劇的絕緣體。也怪難為他在這聲色犬馬的世界活了二十七年,嚴瑾軒真是個該送回單純古樸的封建社會好好保護起來的“稀有品種”!
為什麼就愛上了他呢?!看來自己也是個“稀有品種”,他們惜惜相惜所以就看對了眼。嗯,一定是這樣!
“那你說《嗜賭成愛》會不會出2啊?”他又認真地問,“我看這劇情似乎沒有完結呢!”
“呆啊你!”她終於忍不住了,“這叫‘意猶未盡’,好不好?出不出2暫且不論,就算他真出了,肯定也不是為了劇情,隻是為了票房而已!”
但凡叫座的電影哪一個不是讓人“意猶未盡”?若真的講清楚道明白了,反而調不了觀眾的胃口了,那豈不是沒有了票房的保證了?
而且,單純為了票房才出的第二部,第三部,再怎麼精彩,心萍也覺得多多少少有些“狗尾續貂”的嫌疑,反而不去看了。
“可是,這樣的結局……”瑾軒似乎還是接受不了這樣讓人千回百轉的結局,皺著眉頭的樣子好像是在醫院麵對著世間罕見的奇難雜症似的。心萍忍不住笑了起來,真真是個呆子樣!
“這樣的結局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愛情本就是個簡單的東西,摻雜了太多的東西反而會讓人看不清了。對不對?”
他終於舒展眉頭,看著她輕笑,“對。”隻要是她說的,什麼都是對的。
心萍忽然覺得這一生最幸福的,莫過於今天。在這灼灼的月色下,在這寂靜的街道上,她牽著他的手並肩走著。她想,若能一夕變老該多麼好啊!這樣她就能守住這幸福一輩子了……
依偎在瑾軒的懷裏,她想哭。可是是不能讓他看到她的眼淚的。於是她把臉緊緊地埋在他的肩窩,淚水無聲地滑落。瑾軒的外套是極好的棉質襯衫,她的淚一沾到,便被吸收幹淨,好像那幾滴淚水從沒有來過一般,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他看不到她的臉,隻覺得她似乎在笑。輕輕地環住她,卻有種奇異的感覺在心頭。似乎她在他懷裏不是笑,而是哭。
可是她為什麼要哭呢?他們是這麼幸福,她怎麼會哭呢?
收緊懷抱,他想,許是自己想多了。
夜很靜,仿佛聽得到幸福在呼吸。
如果生病了,一般人都會去醫院看醫生。但是醫生生病了,該怎麼辦呢?對著鏡子自己看自己?額,若真是這樣子,也許就該去看神經科了。
但心萍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有醫生這樣子任性的,分明已經發燒到39°了,寧願賴在床上裹著被子像隻大粽子,也不願去醫院打一針退燒。
她歎了一口氣,無奈地坐在“大粽子”旁邊,拍了拍他,沒好氣地道:“喂,你打算要悶死自己嗎?”
被子下伸出一顆可憐兮兮的頭顱,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小小聲地說:“你怎麼來了?肯定是薛娜告的密!”那樣子還真像是賭氣的小孩子,臉龐因為發燒還是紅紅的,一副氣嘟嘟的樣子。雖有幾分憔悴,但著實可愛。
心萍想,也許母親對著一個任性的小孩子就是她現在的這種心情,又好氣又好笑,偏生又不忍對他生氣,隻好陪著笑哄著。
“你是個醫生,應該知道發燒了是要去打針的。”
“那我也知道吃退燒片是一樣的啊!”反正就是不要去打針。
“嚴瑾軒,你不是想說,你……害怕打針吧?!”一個害怕打針的神經外科醫生?!他平時是怎麼在手術台上拿刀給人家做手術的?!太匪夷所思了吧,任誰都不會相信的!
“我……哪有……”他用蹭了蹭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萍,你不知道,那種針頭紮在肉裏麻麻的感覺——跟螞蟻咬似的,怪難受的……”
她拍著腦門哀嚎一聲,天,居然真的讓她遇到一個怕打針的醫生?!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看著心萍哭笑不得的樣子,瑾軒撇了撇嘴巴,那副委屈樣兒好像說話間就能給你擠出兩滴眼淚來。
她還能怎樣?碰到男人孩子氣的那麵時,也就隻能用對孩子的手段對付男人了。總不能她把高出自己一頭的大男人背在背上,押到醫院去打退燒針吧?顯然他的體重在她能承受的範圍之外,而且,她也覺得這麼點小事兒那樣興師動眾確實是誇張了。
罷了罷了,既然他已經吃了退燒藥,那麼就讓他躺著吧。隻是感冒發燒而已,最多讓他多難受一段日子自己慢慢康複吧。一個醫生好歹知道怎麼照顧自己而不至於讓自己發燒成肺炎,然後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