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悲憫,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歲月的迷霧,看到陳玉蘭百年來在忘川河中的掙紮與堅守。她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百年來,若她有那麼一刻鬆開了手,也是能漂上來的。可她心中的執念實在是太深太重了,那懷中的孩子就如同一個沉重的枷鎖,一直墜著她。她時而沉到河底,被那幽暗的河水包圍,仿佛被無盡的黑暗吞噬;時而又漂到河麵上,仿佛在向世人訴說著她的不甘與痛苦。唉,這可憐的女子,被這份執念牢牢束縛,無法自拔。她在這忘川河中起起伏伏,卻始終不肯放下懷中的孩子,哪怕隻是片刻的鬆手都不願意。”
我滿心疑惑地望向孟婆,急切地問道:“婆婆,若是她能主動鬆手,那麼她現在還能離開忘川河嗎?”
我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追問,迫切地希望從孟婆那裏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我望著那神秘的忘川河水,心中對陳玉蘭的命運愈發擔憂,不知她是否能夠放下那份沉重的執念,為自己尋得一條解脫之路。
孟婆微微頷首,神色凝重地說道:“自然是可以的。隻是這陳玉蘭在這忘川河中漂泊得太久太久了。漫長的歲月裏,那忘川河水的侵蝕,以及內心執念的糾纏,讓她已經漸漸沒了清晰的意識。如今的她,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那便是緊緊地抱緊自己的孩子,仿佛這是她在這混沌世界中唯一的使命與寄托。”
那懷抱中的孩子,宛如她生命存在的唯一理由和全部意義。即便在這洶湧的忘川河中,她已然迷失了自我,忘卻了許多往昔的記憶,然而,那緊緊相擁的動作卻自始至終從未有過絲毫改變。那姿態,仿佛是一座永恒的雕塑,銘刻著無盡的母愛。
陳玉蘭當真是一位偉大的母親。她以那看似柔弱的身軀,卻展現出了令人無比震撼的堅韌與執著。在這神秘而又陰森的忘川河中,歲月如流水般悄然流轉,光陰漫長而又無盡。每日每夜,她都承受著冰冷的河水帶來的蝕骨之痛,那徹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靈魂,可即便如此,她卻從未有過一刻想過放棄自己的孩子,從未想過為自己尋求解脫之路。
她就那樣堅定地守著孩子,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母子二人,無論外界如何變幻,無論痛苦如何折磨,她都緊緊地抱著孩子,不離不棄,用自己的行動詮釋著母愛的偉大與深沉。
我深深地被陳玉蘭的故事觸動了,內心久久無法平靜。她那深沉的母愛、堅韌的執著,如同一股強大的力量衝擊著我的心靈。然而,我卻感到無比的無奈,因為我實在沒有什麼切實可行的辦法能夠幫助她。
懷著沉重的心情,我緩緩地回到了魂歸幻夢坊。一進入坊中,我便迫不及待地將這件事告訴了阿善和李新月。我詳細地講述著陳玉蘭的遭遇,從她身為將軍夫人的尊貴身份,到與丈夫的恩愛深情,再到孩子出生後的悲慘命運,以及她在忘川河中百年的堅守。我的話語中充滿了感慨與同情,希望阿善和李新月能和我一起想想辦法,看看是否能為這位偉大的母親做些什麼。
阿善正在和李新月專注地編著竹筐,他們的手指靈活地穿梭在竹篾之間,動作嫻熟而又認真。聽到我講述完陳玉蘭的事情後,阿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眼睛一亮,說道:“不如我們編一個大一點的竹筐,直接將她們母子撈起來呢?咱們的竹子日日受著忘川河水的澆灌,早已沾染了忘川河的氣息,自然是不會下沉的。這樣或許就能把陳玉蘭和她的孩子從忘川河中解救出來。”
阿善的語氣中充滿了期待,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李新月聽了阿善的提議,也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他們的眼神中都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決心要為陳玉蘭母子盡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