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阿善日複一日地前往忘川河,懷著滿心的期待去尋找那可以代替陳玉蘭孩子的善魂。忘川河水奔騰不息,散發著陰森的氣息,我們的身影在這神秘而又恐怖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渺小。我們仔細地觀察著每一個從河中飄過的靈魂,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希望。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如沉重的巨石壓在我們心頭。
這天,我們又一次垂頭喪氣地往回走。我們的腳步沉重,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孟婆遠遠地就看到了我們那頹喪的模樣,她微微搖了搖頭。等我們走近,孟婆開口說道:“你們這兩個孩子,如此執著,卻總是徒勞無功。日遊神和夜遊神那倆大神鬼點子多,膽子還大,不如你們去問問他倆。說不定會有轉機呢。”孟婆的話語如同黑暗中的一絲曙光,讓我們原本絕望的心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當日遊神再次路過我的鋪子時,我和阿善心中一喜,連忙快步出門,恭敬地將他請了進來。我滿臉笑容地說道:“日遊神大人,您辛苦了。快請坐下歇息片刻。您嚐嚐這是新釀的桃花釀,味道極為醇厚。還有這桃花糕,也是精心製作的,口感軟糯香甜。”阿善也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著我的話。
日遊神看了我們兩個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洞察一切的睿智,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小東西,又在琢磨什麼事呢?”說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李新月的身上。“哦?你們這裏還有新客人了。”
我趕緊解釋道:“日遊神大人,這是李新月,她是從幾千年後來的。據說是時空錯亂了,不小心跑到咱們地界了。她在這裏無法轉世,隻能等幾千年之後到了她原本的時代,才能送她去輪回。我們也正在為這件事發愁呢,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日遊神的表情,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一些啟示和幫助。
他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酒,微微眯起眼睛,然後緩緩說道:“就為這事啊?你們這兩個小家夥,何必如此苦惱。等上千年也不是什麼難事啊。時光流轉,地府之中歲月漫長,千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你們何必如此急切地想要找到解決之法呢?有時候,耐心等待也是一種辦法。”他的語氣平淡,仿佛千年的時光對他來說真的隻是微不足道的一段歲月。
李新月微微向前一步,臉上帶著恭敬的神情,緩緩開口道:“這位大人爺爺呀,不是為我的事呢。我雖身處這陌生之地,不知歸期,但也並非急於一時。眼下真正令人憂心的,是那忘川河中陳玉蘭母子的事。他們在那忘川河中受苦已久,陳玉蘭緊緊抱著孩子,神誌不清,又不敢離開那河,生怕孩子有絲毫閃失。我們想盡辦法欲救他們出來,卻屢屢失敗,實在是令人心痛不已。大人爺爺您見多識廣,可有什麼法子能幫幫他們母子嗎?”
日遊神慢悠悠地吃了口糕點,微微咀嚼了幾下,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原來是她啊。陳玉蘭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那女子著實倔強,為了孩子,竟甘願在忘川河中受苦。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你們瞎操什麼心呢?地府之中,每日都有無數的靈魂來來去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和選擇。你們又何必執著於去改變她的命運呢?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你們強行幹涉,未必是好事。”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仿佛在感歎命運的無常和不可捉摸。
阿善的眼眶瞬間泛紅,聲音也微微顫抖起來,他說道:“日遊神大人呀,您不知道,陳玉蘭她實在是太偉大又太可憐了。她為了孩子,不惜在忘川河中忍受無盡的痛苦。我們倆身負職責,就是要送這些無法轉世的善魂去投胎,讓他們獲得新的生命和希望。可是,眼下眼皮子底下就有這麼一個善魂,我們卻無能為力。我們真的很不甘心,也很痛苦。我們覺得自己辜負了自己的職責,也對不起陳玉蘭母子。爺爺,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您就幫幫我們吧。”
說著,阿善的眼眶中瞬間盈滿了淚水,那晶瑩的淚珠仿佛承載著無盡的哀愁與無奈。接著,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那淚水流過他的麵龐,留下一道道濕漉漉的痕跡。
漸漸地,阿善的哭泣聲愈發響亮,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號啕大哭。他的身體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著,那悲痛的哭聲在空氣中不斷回蕩,其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與深深的絕望。“日遊神大人呀!我們真的不想放棄。陳玉蘭實在是太可憐了,她懷中的孩子早已石化,隻等著陳玉蘭魂飛魄散之時,便也會灰飛煙滅。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啊,能救一個是一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