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無精打采地趴在這陰暗潮濕的床底下,肚子裏像是有一麵小鼓,正“咕咕咕”地敲個不停,那饑餓的感覺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揪住我的胃。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老鼠阿善,那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本能的渴望。阿善那小小的身子在我眼前晃悠,就像一塊移動的小點心。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這細微的動作卻被阿善敏銳地捕捉到了。
阿善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就像一片在狂風中搖曳的小樹葉。它那黑豆般的小眼睛裏滿是驚恐,忙不迭地大喊:“媚娘啊,我的好媚娘,你忍一忍吧,可不要吃我呀!你看看我,我這小小的身軀,根本就沒有多少肉啊,根本不夠你塞牙縫的。”它一邊說著,一邊拚命地往角落裏縮,試圖離我遠一點。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都怪你的尾巴太長了,露出來嚇到了我的女主人。這回可好了,女主人覺得我每天吃的太飽才變得這麼懶散,連老鼠都不會捉了。現在好了,以後的飯食我都要自己想辦法了。”我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瞪了阿善一眼,眼神裏有責備,也有無奈。
我眼珠一轉,突然心生一計,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壞笑對阿善說:“阿善,我不吃你,你就給我咬一口好了。”
阿善一聽,嚇得哇哇大叫起來:“嘴下留情啊!”那聲音尖銳刺耳,“吱吱吱”的叫聲在這狹小的床底下回蕩,就像一把把尖銳的錐子,直往我的耳朵裏鑽。
那聲音實在是太吵了,我趕緊叫停:“別吵了,我逗你的,如今這樣餓死了不是正好,這一世就算完成了。”
阿善聽了我的話,輕輕地搖了搖他那小小的腦袋,眼中滿是擔憂和勸解之意。他用那稚嫩又帶著一絲急切的聲音說道:“別這樣想啊,你可不能有這種念頭。若是你故意餓死自己,這可就糟糕了,下一世所有的苦難都得重新再來一遍,我們之前所受的苦不就都白費了嗎?”
他頓了頓,小爪子在空中揮舞了一下,仿佛是在強調他的話,“況且,你難道忘了元沉神君說過的話嗎?他說你在人世間克服的苦難越多,經曆的波折越複雜,將來你的修為就會越高啊。這就像是爬山,我們現在雖然在山腳下,周圍荊棘密布、困難重重,但每一次我們跨越這些障礙,就等於向上攀登了一步。等我們爬到山頂的時候,那風景一定是美不勝收的,而我們也會變得無比強大。”
我皺著眉頭,心裏想著,要是想好好活著看來我們不能再留在這裏了,得找個新家了。阿善聽我這麼一說,忙不迭地點點頭,說:“那咱們什麼時候走?”
我看了看外麵透進來的光線,思索了一下說:“等天黑了他們都睡著了咱們再走。”
阿善連忙回答:“行。”它那緊張的神情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小眼睛裏閃爍著對新環境的期待和對未知的一絲擔憂。
夜深人靜,濃稠如墨的黑暗籠罩著整個屋子,萬籟俱寂,仿佛世間萬物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下了靜音鍵。月光透過斑駁的窗戶紙,灑下幾縷黯淡的光線,在地麵上勾勒出模糊的光影。主人一家早已沉浸在夢鄉之中,呼嚕聲和均勻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低沉的交響曲,在靜謐的房間裏此起彼伏。
我和阿善小心翼翼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每一步都謹慎萬分,爪子觸碰地麵的聲音細微得如同微風拂過落葉。我們像兩個隱匿於黑暗中的幽靈,躡手躡腳地往外麵走去。四周的家具在夜色中呈現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輪廓,宛如一隻隻沉睡的巨獸,散發著神秘而又壓抑的氣息。
路過廚房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混合著食物香氣的氣息隱隱約約地飄了過來,那是米香、菜香以及淡淡的魚腥味兒交織而成的獨特味道,像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撓著我的心,勾得我肚子裏的饞蟲蠢蠢欲動。
我暗自竊喜:嘿嘿,已經餓了好幾頓了,怎麼也得吃飽了再走呀。我轉頭看向阿善,小聲地說:“阿善,你去米缸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阿善點了點頭,小小的身影迅速融入黑暗,朝著米缸的方向悄無聲息地爬去。而我,則把目光投向了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