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隨遇而安(1 / 3)

鐵軌是一雙蒼老的手臂,天南地北地延伸,將世界緊緊地擁抱在了懷裏。鐵軌是懸在井裏的一根枯藤,把我從井底帶到了這片新的天地。啊……我長歎一口氣。明晃晃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射進我的瞳孔,耀得我把眼睛眯成一條縫。

拉著旅行箱,站在出口處,身旁一道道的黑色人影扶起一陣陣黑色的風。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對於我而言。我不想知道它叫什麼,它有著怎樣的曆史故事,它懷抱裏的人類如何生存……別告訴我,我隻想靠自己的感覺去慢慢地體會,了解,發現……

“額……”我不明所以地被撞倒在了地上,不知所措中發出了一聲本能的輕喚。

“不好意思……”一位憨厚的小夥把他的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放,趕忙來扶我。

“沒事,沒事。”我迅速地站起身來。同樣都是漢子,我怎麼這麼弱不禁風,一碰就倒呢?大庭廣眾之下,人來人往,真是丟臉。

“你瞧我,大包小包,慌手慌腳的,實在是抱歉。”

“地麵拖得太幹淨就是滑!嗬嗬……”說著,我撿起了腳邊的一張火車票和半張照片。

“這是我的。”我還沒仔細看,憨厚的小夥便從我手裏拿了過去。他把東西放進他的褲子口袋,臉上露著陽光般的微笑,眼角盡顯他的老實與真誠。

我應該打的還是乘公車?如果乘公車,我該乘幾路?我不知道要去哪,我隻知道要找個地方把東西放下,然後洗澡吃東西,好好地休息一下。

來來往往的車輛向遠處擴張,陌生的臉孔一張張放大。車水馬龍中,我渺小得如同一粒塵沙。我靜靜地站在那,仰望著空洞的天空。過了一會,我隨便走上了一輛公車。我想我是有些疲憊了!因為現在的我內心一片空白,我什麼也不想去思考。隨著公車在這座城市的某條街道上行駛,我的心感受不到任何的呼吸。不過沒關係,我會慢慢地習慣,慢慢地去融入……

在某個站台下車,然後走進一家小旅館。交了200元定金,付了168元房費,拿到了一張標準間的房卡。旅館環境還算不錯,一開房門便看見兩張泛白的床。我把行李往旁邊一放,便衝進了衛生間。我是一個愛幹淨的人,在火車裏折騰了一晚上,早已經渾身不自在。我需要緩緩流動的水,我渴望晶瑩剔透的水一遍一遍衝洗我的身體。

赤裸的身體有些油膩,我擠了很多的沐浴露,然後不斷地撫摸自己。泡泡將我包裹成一個奶油蛋糕,在清水中變得越來越性感,矯健。與此同時,我聽見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居然知道餓了,真好!很多的時候,我都害怕自己連餓與不餓,冷與不冷,困與不困都不知道。

次日醒來時,已是暖陽高照。真是想不到,我居然渾渾噩噩地睡了二十幾個小時。坐起身來,重新環視這隻有十幾平米的房間。老式的電視機高掛在牆壁上,床頭的牆麵是一麵很大的鏡子,一切的布置都非常簡單。地麵上,好幾張名片赤條條地映入我的眼簾,我好奇地撿起一張……原來是特殊服務。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便立即打開手機看時間——11∶56。還有四分鍾,真是要死了!看看洗手盆裏的髒衣服,看看另一隻床上淩亂的幹淨衣服,我又倒在了床上。既然如此,那就多住一晚吧!

對於明天,對於後天,對於接下來的日子,我還沒有想好。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在這座城市多停留一段時間。如果留,那就應該去找個出租屋。如果不留,那我希望走一段路住一晚。不要回頭,拒絕重複。

“哐……”在我思索何去何從的時候,房門被人毫無預兆地打開了!我一頭霧水地睜著雙眼看著她……十秒鍾後,我眼疾手快地拉起被子,遮蓋住我那裸露的胸膛。可惜,春光早已外露。她見我還沒起床,便一句話不說,關上房門,推著她的小車去下一間房了!天哪……新城市的第一天,我居然被一位中年婦女用眼睛調戲了!

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它獨特的氣息與韻味。這份所謂的獨特,是悠久的,是歲月雕琢出來的。

我喝著冰紅茶,坐在一座大樓前的花壇邊上。麵前是一個大型的噴泉,水起水落,濺起的水珠濕漉漉。看著,看著……我想起了一個好兄弟。

他比我大好多歲,女兒已經讀幼兒園了!曾經,他開賭場,在幾天時間裏暴富。他知道賭博不是生存之道,所以用清醒的頭腦控製住了自己,洗手不幹。買車買房,準備開始做生意。生意蒸蒸日上,眼看他就要成為大老板了!可後來他忍不住手癢,又去賭。最後,所有的一切都栽在了裏頭,自己也因賭博而坐了半年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