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重傷留醫·吞食夢想(1 / 3)

向建華在鋒哥的幫助下把向天若抬上了車,然後趕緊坐上駕駛位。隊友們剛剛打了一架,均覺意猶未盡,又吆喝著要組團護送,還是斌哥顧慮周全,說:“大家就別一起去醫院了,萬一被人看到,明天報紙上又不知道會怎麼寫。”

鋒哥點了點頭,說:“你們就先回去吧,我和斌哥陪他們去就好。”

大家一想也是,就不再堅持了,這時向建華已經發動了汽車,鋒哥把斌哥一拉,說:“先坐我的車。”兩人便登上了寶馬X5,跟著向建華去醫院。

附近最好的醫院無疑是精武路體育場旁邊的和諧醫院,往常九頭鳥隊主場比賽時,若有客隊球員倒地不起,球迷們便會齊聲呐喊“和諧醫院”,意指將這臥草的家夥抬出去就醫。

向建華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鋒哥和斌哥緊接著感到,兩人下車幫忙,一起把向天若抬去急診室。

向建華見兒子雙目無神,胸口仍有鮮血噴出,不由得心慌意亂,他率先跑進醫院的一樓大廳,大喊:“我兒子被捅傷了!醫生在哪裏?”

馬上就有一名工作人員從值班室跑了出來,問:“人在哪裏?趕緊抬去急診室!”

鋒哥和斌哥已抬著向天若到了門口,鋒哥聽到問話,在門外大聲叫道:“這裏這裏!快來幫忙!”

工作人員反向醫院裏麵衝去,很快就和一名同事帶著擔架出來了,鋒哥和斌哥小心翼翼地將向天若放上去,兩名工作人員毫不遲疑,抬起擔架就往急診室趕。

向建華跟在旁邊,不住安慰兒子,向天若起初閉著眼睛不答話,後來可能是怕父親擔心,便睜開眼睛,露出了一絲慘淡的微笑。

向天若被抬進急診室後,向建華焦急地在門外等待,鋒哥和斌哥分立兩旁,不斷拋出一些似乎專業的知識佐證向天若絕無大礙,向建華也聽不進去,站了一會,妻子打電話來,問他怎麼還沒回去,又說兒子也沒回家,向建華不敢據實以告,隻說和兒子在一起,晚些再回去。

等了快一個小時,醫生終於出來了,向建華隻覺這一幕太過不祥,唯恐醫生如電視劇裏那樣摘下口罩,說出一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他緊張的起身,首先看到醫生並沒有戴口罩,這讓他稍稍有些欣慰。

“他……他……他……沒事吧?”向建華幾乎不敢問。

“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傷得也比較重,肯定要住院一段時間,你們可以先去準備了。”

向建華趕緊衝進急診室,隻見兒子胸口都被繃帶纏住了,安安靜靜地躺著不動,他正要走近了細看,護士攔住他說:“讓他休息一會,你先出去吧。”

向建華聽說兒子並沒有危險,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乖乖地退出房,見鋒哥和斌哥都還在外麵守護著,強顏一笑,說:“沒事,沒事,不要緊的。”

他這時才有心情把目光轉向二人,隻見斌哥的額頭上還在留血,忙說:“斌哥還不趕緊看看去,這血都流了好半天了。”

斌哥笑著說:“我這都是小事,你兒子沒事就行。”

向建華十分過意不去,想他們都是身價百萬的明星球員,鋒哥更長期擔任過國家隊隊長,今天竟為了犬子去和街頭混混鬥毆,如此義氣,實在難得,又一再勸說:“他已經沒事了,你也快看看去吧!”

鋒哥說:“也是,那我陪他去看看,華哥就在這等著,有什麼事也好照應。”向建華點了點頭。

他們往掛號處走了之後不久,從那方向又走過來了兩個年輕人,一人說:“肯定是他,他鼻子是歪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另一人說:“旁邊的那個怎麼一點都不高啊?我一直以為他蠻高的啊。”

先那人笑了:“你根本不看球,他幾時高了?人家是技術型球員,一直走地麵,又不靠身體。”

“哎,我是看得少,老嫌九頭鳥隊打得不好看,再以後都沒得看的了。”

向建華聽了,微微苦笑,他坐不住,很快就又去急診室裏探望,護士這次沒阻攔,說:“馬上就可以轉去病房了。”

“要住院多久?”向建華問。

“看他這情況,起碼得一個月吧,傷得真的很危險,還好沒碰到心髒。”

向建華聽到要住院一個月,馬上想到:“學習怎麼辦?”跟著就自責太不知好歹,兒子都傷得這麼嚴重了,自己居然還在擔心功課方麵的事,實在是不可救藥。

既然如此,這事也不能再瞞著妻子了,向建華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打電話向妻子交待實情,雖然他一再強調已經完全安全,但妻子還是嚇得驚慌失措,非得馬上過來看看,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打完回來,斌哥也已經包紮好了,額頭上打了個大叉。向建華講了剛才有人認出他們的事,隻怕明天報紙上又要猜測,鋒哥笑著說:“小事,抵死不認就行,就說是喝多了摔了。”

他倆還要繼續留下來,向建華當然不答應,說妻子也快來了,不用太麻煩你們。鋒哥心想,嫂夫人這過來一鬧,隻怕還要遷怒到自己和斌哥,於是假意又堅持了一會,便和斌哥告辭走了。

向妻趕到之後,果然大鬧急診室,將正在閉目休養的向天若強行搖醒,說了一堆母子情深的話,之後免不了還要怒斥向建華對兒子太嚴厲,不然怎會鬧成這樣,向建華也無話可說。

這天晚上,向天若就在醫院的病房裏過了第一夜,向建華和妻子輪流陪護。也隻有在經曆了這飛來橫禍之後,向建華的育兒經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回想起早上看到的日記,那又有什麼問題呢?向建華甚至回想起了自己的初戀,如果他當年也寫日記,這日記還給天若他爺爺看了……他不敢再想,已經尷尬得無地自容,是啊,就算兒子在談朋友又怎麼樣?就算學習成績不太好又怎麼樣?這真的會影響到他所有的未來嗎?向建華站在三十七歲的立場上回望,自己十五歲時的成績是什麼樣的?他早就已經不記得了。

兒子住院,自己也無球可踢,向建華反而正好有時間多陪陪兒子了,病房裏沒有電視,他怕兒子無聊,每天一早就去把報紙買來,但向天若隻在吃完早飯後略微翻翻,便置之不理了。

這樣過了三天,他兩人又沒有共同話題,長期待在一起甚至會感到尷尬,向建華便問他:“你有沒有什麼想看的報紙雜誌,我去買一點來。”

向天若似乎就等著他這麼問,毫不猶豫地回答:“那就買《體壇周報》《足球周刊》《足球俱樂部》《當代體育?足球》,沒有的就算了。”

向建華一愣,本想問:“怎麼都是足球雜誌?”但跟著就想起來了,向天若在日記裏寫過,他為了積累和菁菁,也就是徐小雨聊天的話題,從此又開始關注足球起來了。

向天若見他沉吟不語,硬生生的又加上了一句:“那個……《看電影》也不錯,有的話就也買一本吧,‘午夜場’最好。”

向建華怕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忙說:“好,我下去看看。”

他來到酒店外的精武路上,正要找報刊亭,手機忽然響了,向建華一看,居然是徐光耀打來的。

“老向,聽說你兒子受了傷?我準備過來看看他啊。”徐光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