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冷峻的走到了藍若賢的身前,皇甫蘭熙微微張口卻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藍若賢卻仿佛聽見了什麼似的燦然一笑,同樣默默無聲的張口說了些什麼,隨即朗聲一笑道:“哎呀,哎呀,真是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呢!”
瀟灑的一轉身,藍袍在空中倏然揚起,藍若賢懶懶的擺了擺手道:“既然瑞王爺舍不得讓我辛苦,那我便開開心心的回家睡我的大頭覺去啦!對了,你的王妃要是想到讓我賠她點什麼了,就勞煩你這個作夫君的派人來告訴我一聲好了!”
語畢,也不待皇甫蘭熙派人相送,便徑直走了出去,倒像是生了誰的氣似的隻管一個人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默默無語的又在原地站立了片刻,氣色尚差的臉上是一片高深莫測的青灰色寧靜,皇甫蘭熙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方才緩緩轉身走進了內室,卻在看到蜷縮在竹榻上睡的正香的歐南歌時不由微微一怔,輕輕的問道:“王妃怎麼這個時候睡了?”
猛地吃了一驚,正守在床邊低頭做著針線活的雪梅頓時有些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回道:“奴婢見過王爺!小姐本來沒睡的,但因為無事可做,所以奴婢就同小姐繡花打發時間。但誰知剛繡了沒多久,小姐便說困得慌,倒頭就睡了。”
眉頭驀地一擰,皇甫蘭熙目光銳利的盯著榻上看起來睡得很熟的歐南歌,冷冷的一笑道:“困得倒挺是時候!”
語畢,默默不語的凝立著,腦海中卻不由又回想起了剛才自己和藍若賢運起內力傳音入密時所說的話——“藍若賢,你今天故意跑到我這裏來,把這件陳年舊事又翻出來再說一遍,究竟意欲何為?”
“皇甫蘭熙,我隻不過是想再次提醒你而已!你養老鼠驗毒之事我已經聽陽侍衛說了,但你不覺你的王妃懂太多了?不但懂銀針不能探出所有毒物的道理,還能說出有關白濁的症狀,問她是否學過醫卻又矢口否認!但這些都不足以為奇,最令我奇怪的是她的眼神,太深、太沉、太平靜,簡直平靜的心若死灰!這樣的一個女人,就如同曠世奇花腐心蘭,千年一開,花容清麗,花香清馨,但花毒卻奇烈!你若真以為自己是百毒不侵之體,那便盡管去試吧!老友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歐南歌!”眸光倏然黯沉,皇甫蘭熙定定的望著歐南歌的睡顏,心中驀地一陣心煩意亂,思緒紛湧,“你到底是一株殺人不見血的腐心蘭,還是一棵救了本王性命,並且能永遠忠於本王、守護著本王、陪伴著本王的幸運草?”
微微一歎垂下了眸,卻在掃過雪梅手中的繡帕時愕然一怔,緩緩伸出了大手,皇甫蘭熙滿麵詫異的道:“這是什麼,給本王瞧瞧!”
“這個——”有些心慌意亂的瞥了榻上熟睡著的小姐一眼,雪梅抿了抿唇終於一咬牙將手中的繡帕交到了王爺的手中,隨即一副慷慨凜然的模樣的道:“奴婢愚笨,這是奴婢繡的荷花!”
將手中的繡帕顛過來、倒過去的看了又看,皇甫蘭熙實在忍不住嘴角揚起,竭力控製著想要衝口而出的爆笑,再次問道:“你說這繡的是荷花?”
“是,是!”頭上懸著一大滴汗,雪梅硬著頭皮躬身道。
眼看著一幅上好的鮫綃絲帕,上麵卻用紅色的絲線橫七豎八的縫了十來道硬邦邦的線條,每一針的針腳都有寸把來長不說,還圍成了一幅像鴨掌子似的怪異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