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站起了身,狠狠的盯著笑的一臉悠然適意的歐南歌,皇甫蘭熙隻覺得一口悶氣堵在了心裏卻不知從何而發,更不知該向誰而發。憋了半晌,隻得悻悻的冷哼一聲,斷然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門去。
直到走出了院門,方才聽見遠遠的,一聲輕輕的低婉笑聲響起,似乎正是歐南歌發出的,那麼輕快而暢懷。傳入了自己的耳中,卻登時引起了一陣狼狽不堪的氣惱與無奈……
當人群中再次與你邂逅,是孽?是緣?是恨?是傷?還是本想放下,卻又被重新喚起的——過往之痛?
秋冬交替的季節,說冷也不算太冷,但撲麵而來的風卻已帶來了一種寒凜凜的氣味,吸進肺裏似乎也有一種冰冷的新鮮,登時令人精神一爽。
緊緊攏著身上的披風,歐南歌幾乎是滿懷欣喜的跨出了王府的大門,因為這是來到天元後的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門。
雖然隻不過是乘坐馬車從瑞王府到皇宮去這短短小半個時辰的功夫,而且還有清兒和一眾仆從侍衛跟著,但是因為沒有皇甫蘭熙在,所以歐南歌還是感到了一種自由自在的幸福。
立在府門外,看著門前寬闊平坦的青石大道一直伸向遠方,而不遠處的街道上,行人來往,小販穿梭,一片繁華喧鬧的場景。一種久違了的親切熟悉感霎時浮上了心頭,歐南歌忍不住感懷的一笑,仿似癡了般呆呆的凝望著前方,依稀又感受到了以前那種可以在人群中肆意穿梭,在大街上恣意閑逛,無憂無慮、無拘無束的幸福感,而這種過去從不曾留意過的恬淡幸福感而今竟讓自己想念的連鼻子都有點發酸了。
“卑職陽旭參見王妃!”一道低沉而醇厚的熟悉嗓音倏然響起,傳進了歐南歌的耳中,卻仿佛一把利劍狠狠的劈進了歐南歌的心裏。
渾身劇烈的一震,歐南歌不可置信的一回頭,卻在霎時間,一顆心仿若被冰入了千年的寒潭裏,冷的發痛!
時空,仿佛在刹那間又飛躍到了千年之後,眼前的這個人,有著即使自己死過一次都絕不會忘記的熟悉麵孔,那兩道神采飛揚的眉,那一雙深邃晦暗的眼,還有那兩片曾經對自己許下了“一生一世,生死不離”之諾言的唇,還是那樣習慣性的微抿著,隻是不見了嘴角那一抹時時揚起的狂放不羈、玩世不恭的笑。
淚水激痛了雙眼,憤怒撕碎了理智,歐南歌下意識的一伸手,一個巴掌便狠狠的扇在了那張令自己深惡痛絕,甚至連做夢都在夜夜痛罵的薄情麵孔上。
清脆的巴掌聲登時震驚了四周的奴仆與侍衛,所有人都呆呆的、愣愣的、仿若被石化了般的望著勃然大怒的王妃,連一聲大氣兒也不敢出。
“你!”牙關在不受控製的顫抖著,是憤,是傷;而淚水也在不受控製的肆意流淌著,是怨,是痛!歐南歌輕輕的開口,語氣冷的像三九嚴寒裏的酷冰,幽幽的道:“居然也在這裏?”
一個鮮紅的掌印瞬時在那張震驚詫異的麵龐上清晰的浮現了出來,而幽深的眸中卻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燒,陽旭死死的咬緊了牙關,強自按捺著心中的憤怒,冷冷的沉聲道:“卑職謹遵王爺的吩咐在此恭候王妃,護送王妃進宮去!卻不知卑職到底做錯了什麼,令王妃如此憤怒?”
深深的凝視著那張布滿了憤怒與不解的熟悉臉龐,歐南歌澀然的一笑,笑的那麼淒楚,笑的那麼蒼涼,一雙幽暗的霧眸中霎時泛出了那麼深、那麼沉,竟仿似有什麼東西死去了一般的哀傷,令陽旭也不由愕然一怔,傻傻的望著王妃一臉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悲傷,心中的怒火竟慢慢的、慢慢的平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