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清婉的低喚再次響起,卻再也無法掩飾話音裏的恐慌與痛苦。
冷冷的一笑,皇甫蘭熙突然一伸手將暗香攏入了懷中,緊緊的、用力的箍入了懷中。
身軀驀地僵直,暗香登時不知所措的望向了前方,不明白王爺到底是怎麼了,更不明白王爺今夜怎會如此反常?怔怔的站著,默默的立著,任王爺狠狠的摟著自己,摟得幾乎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了王爺低沉而醇厚的聲音,卻帶著令人心驚膽顫的殘酷與狠厲,清晰而緩慢的道:“永遠,別想欺騙本王!”
“不、不會的!暗香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心急如焚的擁住了王爺的身軀,緊緊的偎進了王爺的懷裏,暗香又驚又痛的連連承諾著,卻根本沒有看見,也根本無法看見——皇甫蘭熙的眼,其實由始至終都在死死盯視著牆上的那幅古畫,那枝在漫天冰雪裏卻依然傲然怒放的梅花,一抹深沉的暗芒在那雙清亮的眸中倏然閃過,似痛似怒,又似憤似傷……
凜冽的狂風倏然卷過,卷起了地上的幾片落葉,在風中無力的飛舞了一陣,隨即猛的摔落在了地上,被風連推帶搡的撞在了一對青黑色的厚底官靴上。
一片鮮紅的侍衛服袍角在風中獵獵的飛舞,像盛開在初冬的一朵豔麗奇花。陽旭不動不搖的挺立在風中,無論是寒風酷虐還是風沙撲麵,都隻管巋然不動、若無所覺的站著,仿若已化作了一尊沒有生命的紅衣石像。
靜靜的坐在桌前,默默的喝著一杯已經有些涼了的清茶,讓雪梅將房門敞的大大的,任寒風呼號著卷入了堂中,歐南歌漫無表情的望著苑門處昂然挺立著的楊鼎天,哦不,現在他是陽旭,是皇甫蘭熙派給自己的隨身侍衛。
冷冷的一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卻分不清到底是身上冷些還是心中更冷些。
“小姐!”輕手輕腳的走來,將小姐手中的冷茶換成了一杯熱乎乎的暖茶,雪梅擔憂的道:“您若是覺著冷,咱們就把房門關上吧!”
“不必!”清麗的麵孔上透出了難掩的恨意,歐南歌回答的幹脆而堅決。令雪梅不由微微一怔,隨即黯然的退到了一旁,不敢再出言打擾今日看起來令人莫名敬畏的小姐。
杏眼中驀地泛起了一絲複雜的波光,清兒偷眼望了望王妃,再轉頭望望挺立在寒風中的陽侍衛,微微蹙了蹙眉,心中卻是驚疑不定。
今天一早陽侍衛便來到了宜蘭苑,在拜見了王妃之後,便向王妃稟明了王爺已將他調任為王妃隨身侍衛的事。誰知王妃聞聽後隻是冷冷的一笑,隨即便吩咐陽侍衛站到苑門處去。
不理會眾人驚詫的目光,更不在乎陽侍衛的滿麵憤慨,王妃隻是坦然自若的吩咐雪梅燒了壺熱茶,敞開了大門,像看戲一樣看著陽侍衛像門神一樣傻傻的挺立在苑門處,還一看便看了一個多時辰,看的神色冷凝,半晌無語。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清兒鬱鬱的一抬頭卻看見一道悠閑自若的藍色身影驀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裏,如墨般濃密的眉,如星般晶亮的眼,一抹燦然的笑意懶懶的掛在了紅潤的唇邊,卻是藍若賢藍大爺晃晃悠悠的走進了宜蘭苑。
在門邊略停了停,藍若賢詫異的揚了揚眉,隨即好笑的搖了搖頭,語帶譏諷的道:“嘖嘖嘖,瑞王妃也算會折辱人了,居然讓堂堂三品帶刀侍衛站在這裏吹冷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