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驚喜的瞪大了眼,皇甫蘭玦伸手去揉她有些僵直的關節,小心翼翼的搓揉,生怕再次弄傷了她。搓完了一條手臂,再轉而去搓另一條,卻突然猛地一震,像是被雷擊中了似的心神俱蕩、五內俱焚。
白皙纖美的手臂上,一顆鮮紅的朱砂痣借著火光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眼,耳旁竟仿佛有打雷般的聲音在轟隆隆的回響,隻是像隔著幾重山洞,震人發聵卻又飄忽空朧——“哀家已命欽天監擇定了吉日,三日後為瑞王夫婦舉行圓房之禮……”
“如果得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幸福,最起碼還可以退而求其次,求得一種當時隻道是尋常的淡淡溫暖。我早就已經學會了,不要去奢求太多,隻要能平靜且坦然的接受現實就好……”
“女人,本王還真是舍不得你呢!你是本王享用過的最銷魂的女人……”
驀地,腦海中又回放出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瓢潑的雨像心裏想流出淚,痛苦卻流不出,耳邊不停的回響著她的話——“別喊我,喊我做什麼?你也一樣是個道貌岸然的混蛋……”
“你要麼就別娶,娶了就要負責任,難道要讓無辜的人來幫你一起背負情債嗎?”
她的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劈進了自己心裏,像用一把鈍刀在心裏不停的挖,生生挖去了自己的所有希望與溫暖,隻留下了一腔空空的涼,無依無托的涼。
拚命的往嘴裏灌著酒,想用酒填滿自己空空的心,趕走她無情的聲音,為何她要那麼殘忍,那麼殘忍的逼迫自己去麵對錯誤,即使自己根本不想去改正那個錯誤!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八皇弟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那麼焦急,帶著絲氣急敗壞的擔憂:“你不要嚇我,你到底要幹什麼?”
“沒什麼!”彎起了嘴角,皇甫蘭玦笑的苦澀而沉重,驚呆了老八,“為兄今日被人大罵了一場,罵的痛快,也罵的正確!所以為兄要去改正自己的錯誤了,希望她能夠滿意,哈哈,希望她真的能夠滿意……”
“南歌!”心痛至極的低吼出聲,皇甫蘭玦將臉狠狠埋在了她的頸邊,無顏再去看她沉睡的臉,無顏再去麵對她純潔的容顏:“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飄渺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皇甫蘭玦驀地一震,轉頭望見了一雙深邃幽暗的眸,飄浮著淡淡的霧光,卻不似往日濃厚、深沉,而是少了些許陰霾,湧動著那麼神秘、那麼輕暖又那麼溫柔的霧光,靜靜暖化了自己的心,深陷了自己的靈魂。
“南歌——”不可置信的輕呼出聲,將額頭抵在了她的額頭上,近近的、細細的研究著她的雙眼,心中漸漸湧起一股不確定的狂喜,“你,醒了嗎?”
有一陣密密軟軟的感覺從眼上劃過,像用最柔軟的羽絨劃過了心,帶來一陣令人悸動的震顫,原來是她的睫毛掃過了自己的臉,她的呼吸糾纏著自己的呼吸,她的眼中——裝著自己!
“皇甫蘭玦!”溫軟的聲音輕輕響起,像最迷人的魔咒,能挑動心弦!
霧眸靜靜的凝望著鳳目,像心心連連、相互映照的潭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漣漣的波光在四目中回蕩,一圈又一圈,一層又一層,綿綿密密的訴說著再見的欣喜。
“南歌,南歌——”似歡暢又似歎息的呼喚聲響起,如風輕遠,鳳目霎時亮的驚人,如月下的海,那麼黝黑的眸底卻浮耀著那麼晶亮的波光,如星般溫柔,將她靜靜的吞噬,讓她陷在自己的眸海、心田裏,再也不能掙脫,再也不能、不願、也不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