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了藍若賢給的藥,歐南歌拉起皇甫蘭玦的手放在他的掌上,抬眸笑道:“殿下,這是藍大神醫給的藥,回去記得要擦,每天多擦幾次,沒事就擦,擦得多好得快——”
“南歌!”笑容陡然消失,麵色有些發白,鳳目中竟射出了歐南歌從未見過的懾人之光,能穿透人心,更能讓人無所遁形,下意識的就想臣服於他的赫赫威儀之下,“你叫我什麼?你又在胡說什麼?回去,你要我回去哪裏?”
“我叫你殿下,有什麼不對嗎?”霧眸清冷,像在雪白的麵孔上掏出了兩個深幽的黑洞,泛著幽幽的冷意,歐南歌語調輕緩但卻極其清晰的道:“對不起殿下!我不想走,我想回家!請你也回去吧!這盒藥是我問藍若賢要來的,為了感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不要胡說!”強自按捺著心中的震驚與紛亂,皇甫蘭玦勉強一笑抓過了木盒,手,有些顫抖。一把將她拉入了懷中,將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我知道你怕我會有危險,但我已經全都安排好了,所有的風影衛已聚集在了山下,我們一定可以突出去的,相信我!”
“我相信殿下有這個能力,隻是——”掙出了皇甫蘭玦的懷抱,歐南歌攥緊了雙拳刻意無情的道:“衝出了這一次那下一次呢?我不想總是過著這種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更何況直到今天真的要走了,我才發現我放不下他,我舍不得皇甫蘭熙!”
空氣驀地凝澀,連風聲也變得凝重,嗚嗚咽咽的在耳邊呼號,天邊的淺白越來越明顯,像皇甫蘭玦血色盡褪的臉。
“南歌,你答應過我,要和我去做一對雕兒的!”飄忽的語聲靜靜響起,嘶啞暗沉,透著比絕望更可怖的無望希冀,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棵脆弱的水草,卻將生的希望完全托付給了它。
“對不起殿下!”咬牙退後了一步,歐南歌微微的顫抖著,抖得心在痙攣,耳在空鳴,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暈乎乎的不真實感,可自己的聲音卻聽來偏偏那麼真實而平靜,殘忍的厲害,“我食言了。隻是當初我被你救醒時,那種尷尬的情況讓我不得不答應……”
鳳目暗紅,湧動著狂烈的風暴,一股令人膽寒的滔天怒意霎時從那個向來溫潤優雅、雍容高貴的男子身上透了出來,凜冽了天地、肅殺了雪野,也深深的震撼了立在洞前的歐南歌。
冷厲的眼神如刀般瞬時刺穿了心髒,隻是徹骨的寒意卻立刻就冰封住了血液,把痛全部逼在了心裏,讓人無可遁逃的、纖毫必嚐的去慢慢體味、默默承受,一直將這種痛烙印到了靈魂裏,永遠,也不可能再忘記。
“跟我走!”一把抓住了歐南歌的手臂,皇甫蘭玦竟在無知無覺間徹底忘記了控製力道,差點捏碎了掌中的手骨:“你以為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嗎?你能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
“不、能”強忍著淚水吐出了兩個字,歐南歌痛的滿臉是汗、嘴唇煞白,卻不知道到底是心痛些還是手痛些,“但他說了,我永遠、是他的女人!”
“南歌!”嘶吼聲在山間炸響,驚得山風都慌不擇路的逃開了,山腰間一片靜寂,隻有淚水靜靜的滑落,滴落在山石上發出了“啪啪”的聲音。
明淨的鳳目不再如天空般清朗,也不再如大海般溫柔,甚至連以前那種經常蘊含著淡淡憂鬱的平靜與淡定也被打破,仿若生命中有什麼東西被徹底擊碎了,碎成了成一地的水銀玻璃末,碎的那麼不堪,卻又在每一塊碎裂中將痛苦呈幾百倍、幾千倍的折射了出來,狠狠的刺入了歐南歌的眼中,蜇進了心裏,引起了一陣頭暈目眩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