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歐南歌與藍若賢轉頭望去,就隻見一個滿臉驚慌的侍女站在苑門口結結巴巴的道:“王、王妃,藍大爺,奴婢、奴婢什麼也沒看到——”
嗬嗬一笑擺了擺手,看侍女像逃命一樣跑了出去。歐南歌轉頭迎上了藍若賢的眼,那麼燦亮的一雙眼,裏麵有些好笑又有些氣惱,盡管還有揮之不去的悲哀與痛苦,讚歎的點了點頭,歐南歌道:“藍若賢,我就知道你會做到的,就算心裏再難過都好,你依然會苦中作樂,堅強麵對每一天的!”
“所以在你眼裏我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可以做一些常人所不願做的事!”
搖了搖頭,歐南歌笑道:“我認識的藍若賢是一個真君子,他大喜、大悲、大怒、大樂,真性情而重義氣!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神醫,看慣了生老病死,知道總有一天人都會走的,所以他能坦然微笑著送朋友去解脫。不然若讓別人去送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可能會走的很孤獨,也很痛苦!”
一陣寒風襲來,卷起了二人的衣袂袍角,將二人裹在了一片陰冷潮暗的空氣裏,像陰暗冰冷的宿命。
藍若賢深吸了一口氣放開了手,頹然道:“走吧,先去看看皇甫蘭熙,然後我會去宮裏看他,還有明天——你說的我都會做到!”
“謝謝!”
“不、用、謝!”咬牙切齒的聲音,引來一串溫婉的笑聲,像冬日裏的溫泉,能驅走寒意,暖化人心。
扶瑞宮,墨竹林,一如往昔的幽靜絕美,隻是少了一道立在廊下的清逸身影,登時讓整個畫麵晦澀不少。
一道藍影靜靜的融入了畫麵,卻在剛剛踏上竹板步道時便有四道暗影輕飄飄的落下,將藍衣人團團圍在了中間。
“嗤”的一笑摸了摸鼻子,藍若賢懶懶的抬頭叫道:“藍某來了,太子殿下見是不見?”
“吱——”的一聲門響,一道俊逸的身影在門口一閃即逝,隨即屋內傳來皇甫蘭玦略顯嘶啞的聲音,“藍公子,請進!”
挑了挑眉衝四人露出了一臉燦爛的微笑,藍若賢大搖大擺的晃進了屋裏,雙眼一掃立刻明白太子殿下為何會一反常日的溫文有禮,連麵都不照的直接“宣”自己進來了。
桌前椅子上掛著一件血跡斑斑的長袍,地上、桌上扔著許多染滿了鮮血的棉布,僅披了一件外袍的皇甫蘭玦默默坐在前方軟榻上,麵色慘白,發絲淩亂,隻是雙目卻清朗沉定如昔,讓藍若賢忽然想到了傳說中的萬古神獸,即使是受傷了,要死了,也會躲在無人之處獨自舔舐傷口,驕傲而孤獨的靜靜死去。
“你怎麼會來?”語音響起,不複往日的清朗,反而一說話便帶著一陣微弱的嘶喘聲,像得了肺病的人。
嘴角一咧,藍若賢大步踏上伸手向皇甫蘭玦抓去。
迅速抬手封住了藍若賢的手,皇甫蘭玦清朗的鳳目中霎時閃過一道厲芒。
“緊張什麼,在下隻不過是想為殿下探探脈!”沒好氣的甩了甩手,藍若賢漫不經心的道:“殿下明明已知道是誰叫在下來的,為何還偏要在下親口講一次?”
鳳目霎時一柔,卻轉而波光紛湧,無奈、憂傷、心痛與欣喜,仿若走馬燈一般在鳳目中一一閃過,看的藍若賢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一反手扣住了皇甫蘭玦的脈門,屏息凝神的號起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