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感受到懷中的人兒越來越冰冷,皇甫蘭玦驚慌的收緊了雙臂想將她暖過來,吻著她的雙目想將她喚醒過來,要留住她,不能讓她走!
“南歌,睜開眼,睜開眼看我!不要走,不要走那麼快,我會找不到你!等著我,等著我聽到沒有?”
“嗯,我等!”眉宇漸漸舒展,血色漸漸褪去,仿若一朵幽蘭在夜色裏靜靜綻放,在寒風中花蕊盡展,“別來太快,否則我會不高興,過個三五十年再來……”
“南歌——”低歎聲響起,不再如風,反而如冰雪般沉澀。將臉貼在了她的臉上,隔著濕熱的淚與她微弱的鼻息緊緊糾纏,心卻在霎時間冰冷的沉了下去,她,真的要走了,留不住了!
“南歌,下一世我們隻做一對雕兒,再也不分開了!”撫摸著她的臉龐,小心翼翼、極盡珍惜,像撫摸一片最嬌嫩的花瓣。
“嗯!”淚水,順著眼角滾滾而下,滴在了皇甫蘭玦的胸口,卻霎時隱入了衣袍內,像隱入了他的心裏,“下一世,一生一代一雙人……”
如夢囈般虛弱的聲音消散在風裏,卻有如清風般溫朗的聲音立刻接上,清晰而堅定,“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
“相、對、忘貧!”將頭埋進了她的頸彎,將唇貼在她的耳邊鄭重的說出來生之約,是承諾,是約定,更是誓言,是跨越生死、天荒地老的白首之約!
一陣寒風襲來,吹落了石桌上的幹花包,將潔白的絲帕揚到了空中,輕飄飄、輕漫漫的落下,落在了一雙石青色的宮靴前。
俯身撿起,依稀聽見她俏皮而溫軟的笑語在耳旁響起:“不寫情詩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思來豎也思,這般心事有誰知?”
“南歌,你就這樣走了嗎?連讓本王再和你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留?”大手緊緊攥起,清亮的眼悲傷的盯著前方相擁而坐的兩人,皇甫蘭熙胸中一陣劇痛,雙目一黯差點栽倒在地上:“你說你心中沒有相思,其實,你心裏早已住進了相思,隻不過不是本王而已,是嗎?”
咬緊了牙,緩緩的向前走去,胸口疼的厲害,卻是一整片牽筋動骨的疼,像心被突然挖了去,因她的離開而被整個挖出了胸膛。
明明很近的距離,卻走起來那麼遠,仿佛用了一生的時間才走到了她的身邊。
她合目躺在大皇兄懷裏,墨眉彎彎,雙目緊閉,失去血色的嘴角輕輕彎著,笑的那麼美好,仿若隻是睡去了一般,在心愛之人的懷裏恬謐而幸福的睡著,很安詳。
“南歌!”淚,滴落在腳下,想伸手去拉她,卻被大皇兄斷然伸手給擋了回來。“你憑什麼攔我?”忍不住勃然大怒,皇甫蘭熙又驚又痛的狂吼道。
“別動她!”清逸的麵容溫和平靜,鳳目中盈滿了如海般的溫柔,但語氣卻堅決無比,不容反抗。
伸手,拾起了一串玉蘭花串為她攏在手上,皇甫蘭玦抬眸靜靜掃過了在場眾人的臉,最後將視線凝在了元貞皇的臉上,嘴角緩緩揚起,俊雅出塵的笑意令眾人不覺一怔,仿若天地在霎時間開闊,霽月清清,皓雪如銀。
“你們,送走了一條最幹淨的生命!”小心翼翼的拉起了歐南歌的手,挽起了她的衣袖,一粒朱砂痣在白皙的臂膀上仿若傲雪梅花,狠狠刺進了每個人的眼裏、心裏,從心上淌出了一滴鮮紅的血淚,濯濯的掛在了心頭,永遠也幹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