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妃才發現,自己的雙足此刻竟有些軟,隱隱還有些顫抖,她不由自嘲似地笑了笑:雲冉啊雲冉,都走到這一步了,不還在期望什麼?
歐陽繹的眼皮很沉重,沉重到幾乎睜不開眼睛,“愛妃,你已成為我的妃,我怎會讓他存留在這個世上!”
“你說什麼?”雲妃不敢相信地搖頭,“你胡說,明東明明在老爺手中,你胡說!”
歐陽繹張嘴,喉嚨卻已經發不出聲音來。雲妃上前,抓著他的衣襟,“你說啊,你告訴我,明東在哪兒?”
歐陽繹嗚咽著,雲妃將頭湊到他的嘴邊,急切地明想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不想歐陽繹忽然伸出手臂將雲妃攬在懷裏,“隨我……隨我一起……下地獄……吧……”歐陽繹艱難地說道。
“什麼?”雲妃掙紮著,忽然麵色大變,她嗅了兩下,問道一股濃烈的硫磺和硝油的味道。她四周看了看,發現歐陽繹身下居然藏著一些東西。
“陛下,你想怎樣?”雲妃有點急了,可是歐陽繹並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抱著她。
雲妃用力地掙紮著,努力地想要掙脫束縛。無果,雲妃一怔,伸手小心地去試探歐陽繹的鼻翼。已經沒有了呼吸……
歐陽繹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僵硬冰冷,雲妃大駭,用力地掰開他的手臂,吼道:“為什麼你到死也不放過我,為什麼!”
聽到雲妃的聲音,文媛推門闖了進來,看著床榻上兩人的姿勢以及雲妃臉上的恨意,她眼淚潰堤,“陛下……”
她跌跌撞撞地走過去,跌坐在窗前,“陛下……”
雲妃臉上閃過不屑,“皇後姐姐,你能不能讓陛下放開我啊?我這樣很難受的……”
文媛剜了她一眼,“是不是你?是你還得陛下駕崩,是你,一定是你!”
候在殿外的人一聽到文媛說出“陛下駕崩”,全都大哭起來,“陛下……”
雲妃無辜地眨眼,“姐姐,這可真不關我的事啊,是陛下……”
文媛扶著床沿站起身,伸手去掰歐陽繹的手,嚐試了幾次也無果,她恨恨地坐下,轉頭看向歐陽繹的雙眼中卻飽含哀傷。
“陛下,”文媛緩緩開口,“我入府的時候,你對我說過,這輩子都不離不棄……”
雲妃忽然低笑出聲,“姐姐,你好天真,陛下有三千後宮,怎麼會對真情。”
文媛伸手撫上歐陽繹已經冰冷的臉,“我們所經曆的,你不會懂。”
“你怎知我不懂?”雲妃反問道,“人生最痛苦莫過於骨肉分離,與相愛的人生死不相別,皇後娘娘,這深宮後院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待的。”雲妃臉上爬上了哀傷,苦笑道:“用盡一切心計去爭寵,最後又得到了什麼呢?”
文媛別過頭看向她,“可是陛下對你極盡寵愛不是嗎?”
雲妃自嘲地咧嘴,“陛下是寵愛我,可是他到死都想拉著我不也是錚錚的事實麼?”
“你說什麼?”文媛皺眉。
雲妃歎了口氣,眼睛一轉,“皇後姐姐,看在我們共事這麼多年,你能不能幫妹妹一個忙呢?”
“妹妹說笑了,還有什麼事我能幫到你的,妹妹在這宮裏難道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文媛將視線收回,她伸手為歐陽繹整理淩亂的發絲,什麼時候,她心中的意氣風的這個男人已經兩鬢銀絲。
“姐姐你也看到了,陛下這樣抱著我,我根本無法動彈,陛下身下……好像有什麼東西……”雲妃有點遲疑,她並不知道文媛會不會更愛惜自己的命。
聽雲妃一說,文媛這才注意歐陽繹的身下,她站起身,將歐陽繹的身體微微抬起,掀開床單,看著床單下一排排的炸藥,連帶著雲妃一起,都是倒吸氣。
“姐姐,我們趕緊帶著陛下離開,這炸藥足以將整座玉政殿炸掉,萬一引燃了……”雲妃有點驚慌,她沒有料到歐陽繹還有這一手的準備。
文媛癡癡地看著歐陽繹蒼老的臉,“繹,你是想要我們都下去陪你嘛……”
雲妃大驚,“姐姐,你在說什麼傻話呢?”
文媛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話,繼續自言自語,“繹,好想回到你還是皇子的那個時候,沒有爭鬥,沒有後宮,我陪在你身邊,你施展著自己的抱複……”
“姐姐,你清醒清醒啊,別說傻話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裏……”雲妃大聲說道,想要喚起文媛的神智。
此時的雲妃就像個隱形人一般,文媛錯開雲妃,趴在歐陽繹胸膛上,“你那個時候是我最堅實的依靠,你眼中並沒有其他女子……我總能在你的眼裏看見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