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沒有人喜歡我,我跟他們都合不來。

柳如煙、她兒子、她兩個女兒,或者是童誌平,甚至是保姆、獸醫,他們都不喜歡我。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喜歡他們。

對於他們來說,我是個異類,災星。

能力、脾氣或者愛好,也都沒有跟他們能對得上的。

對他們來說,我是一個沒有用的人。

至少現在來說是沒有用的人,上一世也就是他們騙我,為童言捐獻腎髒的時候,對我好了一些。

更多的時候,我都是沒法給他們增添樂趣的人。

我是個撒謊的混蛋,可誰又知道,都是他們的誣陷和毀謗。

不過對於我這樣的一個人來說,即便不是誣陷和毀謗,他們也不會喜歡我。

如果我不是災星,而是一個聰明、開朗、活潑的孩子,不知道柳如煙會不會對我改觀,我是不是也就不會成為他們的替罪羊了。

……

地下室的光線越來越暗,之前有一絲,現在一絲也沒有了。

我有幽閉恐懼症,我害怕黑暗。

也可能是以前被關的太多了,隻要身處黑暗之中,就會胡思亂想。

我更害怕被綁著——

這時我還沒有手機,我有些懷念上一世有手機的日子了,至少能夠給我帶來一絲光亮。

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了,走廊上的燈也關了。

我附近什麼聲音都沒有,慢慢的我像是變成了一塊冰涼的石頭,剛剛的勇氣也消失殆盡了。

我的自卑、沮喪的情緒,代替了剛剛的勇氣。

也許我真的是個災星,壞孩子吧,他們都是這樣說的。

我又想起來,這裏曾經停過爺爺的屍體。

他死前是什麼樣的,跟我死之前是一樣的嗎?

那時的我,仿佛是一種解脫!

雖然我沒覺得做錯了什麼,但心有不甘。

對了,死人總會心有不甘的,爺爺是不是也心有不甘,那麼他的不甘會是什麼呢。

他可能也不喜歡一個災星,賴著不走,他一定非常厭惡。

我腦子裏突然出現一個念頭。

可能柳如煙並不是我的母親,我是被撿來的,要不然為什麼會有福星和災星之分。

可能我有親生母親,可是我死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

如果可以的話,我是說如果,我希望見見她,我希望她能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災星。

我是不是一個壞孩子,為什麼都這樣對我。

這個世界有沒有陰曹地府——爺爺是不是也在陰曹地府。

我擦去眼淚,忍住啜泣,生怕流露出一絲悲傷的樣子。

如果不這樣的話,爺爺可能真的會來安慰我。

不過我也沒有見過他,他不認識我。

聽說悲傷的人,或者是心理、身體不好的人,瘦弱的人,都會吸引這些人過來,讓他們發一些善心,來撫慰傷心的人。

我愈加的想忍住哭泣,我想見他,但我也很怕見他。

我開始用盡全力打消這個念頭,拚命讓自己鎮定下來。

盡量仰起頭,表現出自己無所畏懼的樣子。

我開始嚐試四處觀望,自從門縫那一絲光亮消失以後。

四周已經漆黑一片了。

……

突然,一束紅色亮光照射到了牆上,我猛然一驚。

這裏原來沒有啊,這到底是什麼?

我連忙向床角退去,退到可以依靠的角落。

在暗中思忖片刻,我嚐試理解那道紅光,難道是月光?

不,這是地下室,沒有窗戶,不會有光透射進來。

這極有可能是鬼魂要出來的前兆。

我的心砰砰直跳,腦袋發脹,耳朵裏全是嗡鳴聲,很像是翅膀撲動聲音。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我身邊,隻感覺寒氣逼人。

對了,李茜曾經說,鬼魂會讓人感到寒冷。

我感覺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我嚐試安慰自己,跟自己說話,這能顯的環境沒有那麼安靜。

“童謠,你是死過一次的人,你不應懼怕這些!”

“童謠,你不是也沒變成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