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臨近中午,我在李茜驚訝的神情下穿好衣服,裹了個被子縮在暖氣旁。
我仍然感覺渾身無力,全身像散了架似的,但我依舊堅持著起床收拾好,相比之下身體上卻比不上我心理上的痛苦。
這種痛常常使我不自覺的默默發呆,我剛抹去臉頰上一滴鹹鹹的液體,另一滴又緊隨其後的要滾落下來。
我應該感到高興,因為童家的孩子都不在,他們全都跟著柳如煙去玩了,這不是我理想中的嗎,我已經十五歲了——
今天獸醫李少平也在,他在另外一間屋子裏不知道在做什麼。
李茜她正在收拾童言散落在地上的玩具,整理抽屜,偶爾跟我說上幾句話。
我早已習慣了總是挨罵的日子,也總是幹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眼前對我來說,已經算是天堂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沒辦法寧靜下來。
……
李茜下樓去廚房了,用一個五彩斑斕的盤子端來一塊餡餅。
盤子上畫著紅藍的花,餡餅躺在中間,我很喜歡那團簇在一起的花,我多次跟李茜說想要看看,雖然我也很想吃上一口餡餅。
但李茜總是斷然的就拒絕我,認為我不懷好意。
今天,這個漂亮的盤子和香氣撲鼻的餡餅,安靜的躺在我的雙腿上。
遺憾的是,此時我卻不想吃。
這就像許多日思夜想久久得不到的愛一樣,來的太遲!
我吃不下餡餅,盤子的圖案、色澤也黯然失色起來。
我把它們放在一邊。
李茜又問我要看書嗎。
書就像一劑興奮劑,讓我瞬間心動了起來。
我央求李茜幫我從書房拿一本,最好是帶圖案的——
李茜是能夠以收拾房間為名進入那間書房的。
我迫不及待的等著,我喜歡書籍給我帶來的新世界。
不久,李茜拿了一本西you記小畫本。
真不知道童誌平的書房裏也會有這樣的書。
我癡迷的看了起來,孫wu空從石頭中蹦出來,拜師學藝。
又從拜師學藝到大鬧天宮,又跟隨唐seng去往西天取經。
我看的如癡如醉,我覺得這一定都是真的。
我甚至也想去拜師學藝,然後行俠仗義,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直到我看見白骨精那段,我看到森森白骨的妖怪,孫wu空被唐seng趕走,我合上書,不想再看下去了,把它放到桌上那個不曾嚐過的餡餅旁。
李茜這會兒已經收拾好房間,她打開她那小抽屜,拿出針線,為她的女兒縫製新帽子。
她一邊做一遍哼著歌:
“我想要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它。
“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驚嚇的時候,我才不會害怕,誰不會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沒有它,臉上流著 …”
這首歌我聽過無數次,每次聽到都會沉迷其中。
李茜歌聲甜美,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可是現在,盡管她的嗓音還是甜美悅耳,但我卻流下淚來。
有時,她做手工活的做的出神,把副歌唱的很低沉,拖的很長,“雖然你有家什麼也不缺,為何看不見你露出笑臉,永遠都說沒有愛。”唱的像挽歌中最傷感的調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