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滿天,太陽還未出來,二一八車隊就已經在空曠的高原上奔馳了起來,領頭的果然是羽隊長的車。羽隊長對自己的痛情已有些預感了,多日的高燒,越來越把腦子燒得不好用了,一陣一陣的頭暈,一陣一陣的迷糊,更為嚴重的是,傷口的疼痛襲來,他就有昏過去的危險。昏過去能否醒來?他不知道,可他肩上的責任不能沒有交代。經昨夜一安排,也是先見之明啊,他心裏頭輕鬆了許多。早上走車時,黑子安排他走頭車,他沒有反對。既然要黑子負責,就要尊重他的決定。所以,羽隊長一聲不吭的就上路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急駛著的車隊突然的停了下來,是因為羽隊長昏過去了,小趙看到羽隊長在車裏坐不穩,就急急的停車;還沒有停穩汽車,羽隊長就側身倒在他的身上,嘴裏還有血流出。
小趙嚇得失聲地叫,後麵的車輛也停下來,士兵們都不知道為啥停車,卻都跑到前麵來看,小趙的哭聲和叫聲把大家都嚇呆了,意為隊長真的死了。隻有黑子不相信羽隊長死,他打開車門,把羽隊長輕輕的抬出來,平放到地上,用手在鼻子上一試,還有微弱的氣在出,他就掏出手絹,把羽隊長嘴上脖子裏的血擦了一遍,抬頭看了一下天空,又看了看羽隊長腫的不能蜷住的腿,就大聲的說道:“去把每個人的大衣和睡袋都拿過來鋪在車廂裏,讓他到上麵去睡一覺就好了,快點。”大家看到羽隊長緊閉著雙眼,蠟黃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裏不停地在往出流血,他們都已淚流滿麵了,有些早就失聲痛哭了起來。
聽到黑子的話,他們就動作極快的把大衣和睡袋鋪在車廂裏,厚厚的一層,快把車廂都要裝滿了。黑子和大家一齊動手,把羽隊長抬放到車廂裏,又讓幾個不能開車的病號坐在車廂裏,觀看羽隊長的動靜。
驕陽似火。汽車的篷布早就被冰雹打的支離破碎,不成體統,無法遮擋無拘無束的烈日。沒有完整的篷布可用,就隻有拚湊了。擋不住烈日的烘烤,羽隊長不被病死,也會被曬死。
好在有的是資源利用。幾十台汽車的篷布,拚湊一台車的篷布,還是綽綽有餘。在大家七手八腳的組織下,重重疊疊繩捆索綁的完整篷布就誕生了。看起來有些臃腫難看,可它的作用一點而都不差。
黑子把一切都安排好後,對著昏迷的羽隊長說:“老戰友,停在這裏是等死,還不如往前趕,走哪算哪。你可別鬆勁,要不然別說我對你不客氣,我聽你的話,一刻也不停留,一直往前跑,停下來也沒法救你。往回走,走到基地才能救你,我下去了,你休息,你就放心吧。”
黑子跳下車來,朝大家一招手,大家卻站著紋絲不動。黑子不明就裏的說道:“怎麼?你們不願意聽我的指揮?”“不是。”肖劍生眼淚汪汪的說:“三班長,我們拚車吧。隊長這個樣子,恐怕支持不了多久,我們也要為救隊長的命拚命了。上一趟隊長不是為了救二班長的命拚車嗎?人休息車不停,就能爭取時間,隊長就不會死。”黑子一聽,猶豫了一會說:“隊長不是說過嗎,晝行夜宿,勞逸結合,才能安全的離開高原,你們怎麼就忘了?”“沒忘。”張瑞年說道:“那是隊長心疼我們,我們也不能不心疼隊長吧?如果我們當中的不論那一個人,換成羽隊長現在的樣子,羽隊長早就拚車拚命了,大家說是不是?”“就是,就是,我們拚車吧!”眾怒難犯。黑子一看大家要求如此的強烈,不同意就有些孤掌難鳴了。
拚車是輕車熟路,大家都知道怎麼去做,一陣的時間,合二為一的車隊,在黑子的一回手之間,就穩穩當當的完成了,又在他的一回手之間上路了。小趙開車出發了,後麵的車一輛跟著一輛的在黑子的麵前走過,劉曉強開的車過來後,黑子一跳就上了車,剛坐穩當,他就雙手捂著臉就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