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上京城的四周幾乎都能看到縱橫馳騁、來回遊蕩的宋軍騎兵,與外界的聯係也幾乎全部中斷,而南朝北伐之後各地先後淪陷,田地被毀。稅賦無從收取,導致城內糧草匱乏。顯然不能解決數萬將士的溫飽Wèntí。完顏亶又下旨實施括栗政策,也就是現代的軍糧供給分配製。將全城數十萬軍民的糧食統一上繳至各軍元帥,由各軍負責發放糧食,標準是每人每月一石五鬥,以便準備長期抗戰……
決心已經下了,姿態也擺出來了,可完顏亶終究不是位成熟的政治家及合格的軍事統帥,因此他還要問計於幾位重臣。
“太師,宋軍已經逼近京師,你以為我們如何應對?”完顏亶為了表示自己已經痛改前非。重新做一位好皇帝,將會見的地點選擇在稽古殿,這裏是皇城的三大殿之一,也是皇帝的禦書房,周圍的書架上堆滿了從宋朝汴京搶掠而來的圖書典籍,如今宋軍卻已經兵臨城下,真是有些諷刺的意味。
“陛下,臣以為在積極備戰的同時,應當再起和議。隻要我們再拖上一個月。冬季就將來臨,而南人不耐苦寒,戰力大減;再者宋軍輜重皆靠水路運輸,屆時江河冰凍。將無法及時得到補給,他們將難以熬過長達數月的寒冬。那時陛下一聲召喚,各地軍民群起。我們則可借機反攻,重新收複失去的州縣。”兀術靠在矮榻上說道。他病情日益嚴重,已經難以久坐。而提出的建議依然是老調重彈,要以時間換空間。
“嗯,那幾位愛卿還有何良策?”完顏亶虛心的點點頭,扭臉問其他人。
“這個……臣以為太師說得很對,我們可以再起和議,以拖延時間!”太保完顏宗敏說道。
“陛下,臣以為待各地勤王之兵到達後,應該與敵決戰,隻要我們將其擊敗,順勢追擊定能盡複失地。”太傅完顏宗雄說道,前幾天得知兒子阿鄰戰死,他的情緒總是不穩,時刻想著複仇。
“Bùcuò,阿魯補、烏者你們有何好主意?”完顏亶聽了兩人的話也無新意,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而是又問兩名碩果僅存的年輕人。
“陛下,臣以為烏祿……”仆散忠義想了想說道。
“放肆,不要再提那個叛逆!”誌寧的話剛出口,就被兀術一臉怒容的打斷了。完顏雍叛金一直是兀術心中的痛,他不想聽到其有關的事情,甚至是名字。
“太師,不要動氣,讓烏者說完。”完顏亶倒是不在意,讓仆散忠義接著說。
“是,臣以為遼陽城雖然最終失守,但其以水為兵之計卻不失為好主意,會寧城邊有兩條大河,我們何不仿效,掘開河堤灌城,使敵軍不能靠近。”仆散忠義小心地說道,盡量避開讓太師忌諱的字眼。
“嗯,此計可行,會寧城獨立於高台之上,掘開河堤也不會淹沒城池,我們隻需靜待嚴寒的到來。”完顏亶笑著說道,顯然比較滿意。
“陛下,臣以為還可以環城築牆,修得蜿蜒曲折,道路隻容三、兩人並行,使得敵軍大隊人馬難以展開,無法大規模的攻城,城上且輔助以火炮轟擊,足以拒敵。”紇石烈誌寧也獻上一計道,其實他的計策也隻是將兀術在高麗所用的圍城方法和界壕的優點綜合在了一起,正好讓宋軍難以發揮野戰的特長,也可以限製敵軍火炮的發揮。
“好,此策也妙,可以發動軍民趁敵軍未到連夜修築。”完顏亶欣喜地說道,這真是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何況自己還有良臣猛將在側,又何懼趙二。
時間緊迫,完顏亶說幹就幹,他沒有完顏雍那麼心大等宋軍到來後在挖開決口,而是令工部派人即刻領一萬民夫去挖開堤壩,讓河水在城池周圍泛濫阻止宋軍靠近。同時讓仆散忠義領兩萬兵馬巡河,並將沿河百姓盡數遷入城中。當然也不會讓紇石烈誌寧閑著,著他率領五萬民夫圍城修築矮牆,日夜趕工,不得延誤。
與此同時,城中的括栗行動也開始了,這件大事由左相完顏宗雄親自操持。原本括栗也不見得是壞事,隻要嚴格按照標準執行,耐心地向平民百姓們宣傳括栗的好處,括栗還是可以正常實施的。但宗雄似乎並不勝任這一工作,畢竟習慣了無恥的表演,偶而想正麵積極表現一番,似乎有些難度,所以在具體操作括栗政策方麵出現了Wèntí。
比如說,原先的標準是壯丁人家留米三石,老幼人家留米為半,但實際操作起來又出Wèntí了。一些執行命令的孛堇恨不得把百姓家的所有糧食全部搜刮一空,甚至還亂用武力,強行括栗,由此搞得城內民心怨騰、人心鼎沸,無論貧富人家,都忍饑挨餓、束手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