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在兀術死去的當晚會寧城降下初雪,清晨仍紛紛揚揚下個不停,將被戰火浸染的大地染成一片雪白。趙檉聞之兀術死去的消息並沒有覺得興奮,反而有些淡淡的傷感。他推門走出寢殿,趙信急忙趕上兩步給他披上大氅,見喜招呼著幾個內衛跟上,卻囑咐他們不要跟的太近,他Zhīdào皇帝此刻心情並不好,讓他自己清淨下也好。
“二爺,兀術乃是大宋最大的敵人,你的死敵,其如今身死,陛下為何不喜呢?”趙信跟上皇帝的腳步問道。
“好久不聽你叫二爺了!”趙檉走到一片空曠之地,扭臉看看趙信輕笑道,卻沒有回答她的話。
《豬》《豬》《島》小說 /txt/6879/4365192/">惡人;同理二爺驅逐女真,收複燕雲,清除弊政,威福四方。使得大宋得以中興,現在又北伐女真,當然是我們大宋子民心中的英雄。但你一路攻城掠地,殺傷女真無數。當然也就他們眼中的魔鬼了!”趙信白了眼皇帝道,他明白皇帝其實心眼兒裏明白的很。可就是難以排解心中的憂傷,才鬱鬱寡歡的。
“是啊,各為其主,何言對錯,這些留給後Rénmen去評說吧,隻是現在英雄寂寞啊!”趙檉握住趙信的手悠悠地說道,他明白兀術一死,就等於金國喪失了最後一根頂梁柱,同時他的死也使金國失去能鎮住場子的大佬,必然使那些心懷不軌者肆無忌憚的爭奪空缺出來的權力,如此形勢下內亂就等於亡國,而他也失去了奮鬥多年的目標,迷失了方向。
“二爺用計將人氣死了,現在還說風涼話。”趙信含笑說道。
“唉,這隻怨他久居高位以致脾氣也大了,眼中揉不得沙子,受些閑氣便受不了啦,可把自己活活氣死有失英雄所為!”趙檉搖頭歎道。
“依我看兀術這時死了也算有福,不再用在忍受病痛的煎熬,不用在為這個破敗的國家操勞,最起碼不用跪伏在二爺的腳下,對於他來說那肯定比死還要痛苦!”趙信揶揄道。
“朕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嗎?”趙檉呲著牙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道。
“當然了,二爺對一個行將就木之人屢施詭計,煽動百姓圍攻一個為國屢建功勳的老臣,讓金帝對一直扶助自己的叔叔心生殺心……”趙信連珠炮似的揭皇帝老底。
“氣死我了,你身為屬下居然敢以下犯上,為人妻子敢指責丈夫,為國之子民還敢誹謗君王,看我對你施以家法以儆效尤!”趙檉‘惱羞成怒’說著一個虎撲想將趙信攬入懷中,沒想到她靈活的逃開了,而其怎肯放過,大叫著追了上去,把跟在身後的內衛嚇了一大跳……
…………
時至九月末宋軍已經再次完成了攻城準備,可此時會寧城中糧食已經告罄,軍兵殺馬為食,百姓們則隻能剝樹皮、挖草根,馬鞍、皮甲一切可以果腹的物品都被煮熟填進了肚子,甚至有人開始偷食人肉,但卻沒有人去再多事,因為大家都明白再用不了多長時間不用宋軍攻城,他們便自己餓死了。
兀術終於咽了氣,可完顏亶並沒有感到輕鬆,反而覺得更加惶恐不安,他這才意識到被自己‘逼死’的太師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可苦苦等待的各路救命稻草依然杳無音信,而可喜在忽悠、宗強在敷衍、張浩在支撐、仆散忠義在沉默、宗雄等人不知去向,他身邊已經沒有了可靠之人。
“外邊為何如此嘈雜?”已喝得半醺的完顏亶大聲喝問道,絕望之中的他又重新撿起了被冷落多時的酒杯,在杯中乾坤裏尋找安慰,但殿外的喧鬧聲打擾了他的雅興,讓他不禁怒火中燒。
“陛下,像是南朝軍隊在炮轟北城!”聽到皇帝又在發威,一個內侍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稟告道。
“啊?!擺駕五雲樓!”完顏亶聽了酒醒了大半吩咐道。
五雲樓高五層,是一座龐大宏偉的建築,前兩年完顏亶專門建了為宴飲隻用。稱得上城中最高的建築物。完顏亶登上頂樓向北望去,此刻稀疏的炮聲已經分不清個兒。北城已經被籠罩在硝煙和火光之中,城上、城下無數軍民在奔跑躲藏躲避著炮火。不時有人倒在炮火之下,而更多的人湧向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