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陳楓!求求你,別管我了!給我來一口吧,就一口,我保證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求求你,我真的感覺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陽城的夜,總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仿佛連月光都被這城市的陰暗吞噬。窗簾緊閉,不透一絲光亮,房間裏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
屋子裏不斷響徹著女人的哀嚎,聲音沙啞絕望,還時常伴著腳銬扯響的“呲啦”聲。
而她床邊的男人站在昏暗的燈光下,身影被拉得長長的,像是要融入這無盡的黑暗。並沒有回應女人的哀求,他默默抓著女人的手心,以給她僅有的安慰。
“為什麼...你明明都知道的啊,那些人第一天就給我注射了冰,我從那一刻起這輩子都已經爛掉了,你花這麼大代價從緬北救出來的也隻是一塊會動的爛肉,我已經是個人厭狗憎的死人了,你為什麼還要管我啊!?”
“冰意味著什麼你不會不知道的吧?這是會帶來亂性的東西…他們,他們…”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緬北是怎麼過的嗎?醫生給你看過病曆單的吧?你知道的吧?我已經沒救了,已經爛透了!陳楓,真的,求求你,別管我了,讓我死吧!明明當初也是我一意孤行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讓我就這樣自甘墮落下去吧...我已經辜負了你們太多人的希望,以前對你又不好,還總是故意氣你,給你惹麻煩,你為什麼還要管我啊!?”
“......”
陳楓拿著毛巾替對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與鼻液,任由對方死死咬住他的胳膊,哪怕血肉都快被女人撕扯下來也沒痛呼出聲。
“......如果實在忍不住癮勁,這樣咬我能讓你緩解痛苦的話,那就使勁咬吧。”
陳楓痛的緊咬牙關,手上擦拭的動作卻沒停,抬頭直視女人的眼睛,語氣盡可能地放輕:
“公司那邊暫時交給下屬經營了。在你身體徹底好起來之前,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的。”
“……直到你恢複為止。不管怎麼說,伯父伯母都待我不薄。”
而床上的女人聽到這話,感受到自己滿腔的血腥味,終於像是回過神來一樣,連忙鬆開嘴,盯著陳楓手臂上殷殷滲血的牙印,又崩潰地大哭起來:
“陳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傷害你的,從來沒有...嗚嗚嗚...都是,都是我太傻了...”
“嗯...別哭,我還在呢。”
還沒等應夢憐回過神來,陳楓不由分說就把她腦袋按進自己懷裏,像哄小貓似的順著毛捋她的後背:
“我知道對你說‘那些隻是一場夢’的安慰太過蒼白,但那些人已經死了,沒有人能再傷害你,也沒人會知道你這些事情的。不要多想,千萬不要放棄治療。如果實在痛的受不了,那就咬我吧,怪我非要讓你堅持下去…毒品不會是好東西。”
“嗚嗚...你混蛋...”
應夢憐毫無反抗地趴在男人寬厚的胸膛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男人身上雄性荷爾蒙的氣息和濃厚的煙草味都被她貪婪地吸進鼻腔裏,卻是讓她的情緒真的平複了些。
嗅嗅…嗅嗅…
“嗚…可是這樣也會上癮的呀…”
滿鼻子都是陳楓的味道…
嗅嗅…嗅嗅…
恍神間,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摸了摸她幹枯如樹枝般的長發,輕聲安慰:
“往前看吧,等天空放晴,你依然還是那個驕傲樂觀的應家大小姐。”
“你笨蛋呀,是陳家太太才對吧?我們兩個都結婚這麼多年了。”
“......”
眼見女人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露出笑意,陳楓也配合地在嘴角擠了個友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