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陸濤!你感覺怎麼樣?”
陸濤皺了皺眉頭,眼睛還未睜開,便覺得頭痛欲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入眼處便是一位身著灰色棉襖的老人,蒼老的皮膚如幹枯的橘子皮一般,深陷的眼窩中透著關懷著急的目光。
“王伯?”
看清眼前的老人,陸濤不由自主地輕呼一聲,卻立馬怔在了當場。
“我為什麼要叫他王伯?我根本不認識他啊……”陸濤有些疑惑,未待細想,腦部又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一大團古怪而陌生的記憶頓時湧入他的腦海,如幻燈片一般在眼前回放。
“天武大陸……百勝王朝……漠北城……”
“為什麼……我會在這裏?”陸濤口中呢喃著,忍著劇痛,有些艱難地扭動脖頸,隻見入眼處便是一根斑駁陳舊的圓木橫梁,兩邊各是一排細小的檁木,有些泛黃的白牆邊,放著兩個古樸的大立櫃,其上貼著數十丈長形小紅紙,對應著每個小抽屜……
這分明便是古代的藥鋪!
陸濤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即便期望這不過是一場噩夢,然而刺骨的劇痛,陌生而清晰的回憶,卻在時刻提醒著他,這已經不是他原來所處的世界了。
在原來的世界裏,陸濤隻是一個普通的醫科大學畢業生,隻不過學的是中醫,就業苦難,便應聘到了一家財務公司當了會計,那一天,陸濤正埋首按著計算器處理著賬目,忽然便兩眼一黑,就此再無知覺了。
“穿越嗎?”滿腹惆悵之中,陸濤卻又覺著有些好笑,以往隻能出現在小說之中的狗血橋段,原來發生在自己身上之時,竟是這般毫無趣味,充滿傷情。
“陸濤,陸濤?”王伯見陸濤傻躺在床上,忽喜忽悲,仿若患了失心瘋一般,有些擔心地晃了晃他的肩膀,柔聲問道:“孩子,你沒事吧?”
陸濤一驚,隨即晃過神來,勉力笑道:“王伯,您別擔心,我很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王伯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道:“你可嚇死王伯了,剛才你都沒氣兒了,王伯還以為……”
王伯說到此處,有些哽咽,背過身去偷偷地抹了抹眼角噙著的淚花。
陸濤無奈地笑了笑,心裏暗暗說了一句:“他是真死了……”
“不說了,不說了,來,”王伯轉過身來,手上已多了一個湯碗,輕輕地把陸濤扶起來做好,道:“先把這碗參湯喝了,補補身子。”
陸濤一怔,急忙推辭道:“不,王伯,您這太浪費了。”
在陸濤的記憶中,王伯也是個苦命人,年過花甲,舉目無親,獨自經營著這一間小藥鋪,生意又不怎麼景氣,每月收入僅夠糊口,一株人參的價錢,對王伯而言絕不是一筆小數目。
“傻孩子,給你補身怎麼會算是浪費呢?”王伯輕笑一聲,道:“現在都已經熬成湯了,難道你要王伯把它倒了嗎?”
陸濤無奈,隻得接過湯碗,乖乖地喝了下去。
參湯清香可口,溫溫的暖流順著喉嚨直達胃裏,頓時令陸濤舒服了許多,精神也為之一振,先前的惆悵傷感,此刻也似乎淡了一些。
便在陸濤喝湯的時候,王伯轉身走回到藥鋪裏,拿了一個藥盒又走進屋裏,從藥盒中取出紗布繃帶,還有幾個小藥瓶,便依著陸濤身邊坐下了。
“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要強了,”王伯細心地清理著陸濤額角處的傷口,唉聲歎氣道:“那群小**鬧鬧也便是了,你還非要出頭作甚呢?”
陸濤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讓王伯包紮著額角的傷口,回憶著早些時候的事情。
王伯的藥鋪開在城北僻靜處,平日裏也沒什麼人來,卻有一夥市井小流氓,成天上門前來搗亂,索要保護費,而王伯的生活拮據,又怎麼拿得出來?
那夥地痞流氓見要不到錢,便時刻前來鬧事,輕則在藥鋪門上胡亂塗抹,重則便是強行進屋翻開錢箱,搶走王伯為數不多的收入,王伯也試過報官,奈何這夥流氓被關幾天出來後,更是變本加厲,久而久之,王伯也隻能任由他們去了。
而今日一早,那夥地痞流氓又來生事,在藥鋪裏打雜工的陸濤看不下去,便上前去與他們動起手來,激烈推搡之中,陸濤撞到了石板台階之上,頭破血流,人事不省,而那夥流氓見事情鬧大了,便一哄而散了。
“好在沒出什麼大事,”王伯替陸濤綁好繃帶,一邊收拾著藥盒,一邊叮囑道:“日後遇事不可太好強,若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你娘可怎麼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