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
昨天,送我們去磁鐵山的甲方司機,居然敢把我們撂在冰天雪地的四千三百米的山上,獨自一人提前走了。等我們完成測量後氣溫又低了幾攝氏度,我們沒準備更厚的衣服禦寒,在這個海拔千餘米的青海高原上,寒風凜冽,大雪紛飛。我們饑寒交迫,凍得嘴唇烏紫,腳趾頭已經失去感覺了,流出來的清鼻涕很快結成了冰,我們背著重重的測量工具一路小跑借以暖和身子,可還是那麼冷,不僅冷,肚子也湊熱鬧似的唱起了空城記。在忍無可忍之下,我氣喘籲籲的爬上一個更高的山頭,哆哆嗦嗦的摸出已經凍成一團冰塊的手機一狀告到他們隊長那裏,投訴他們司機的不負責任。他們隊長還算有覺悟,說了很多好話,還立即派了一個小車來接我們。坐在有暖氣的小車上,我們總算讓冰冷的身子緩過氣來,一路無話,下到格爾木已是深夜十一點鍾。
11月8日
今天,因為任務不多,我讓隊友坐在家裏繪圖紙,我一個人去了山上測量。司機把我丟在山上,要我測量完後打他手機,他會馬上來接我。等我測量完打司機的電話卻怎麼也撥不通了,不是無信號就是顯示正在通話中。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我終於撥通了司機的電話,我火冒三丈還得壓著不能發作。要不然司機性子一上來不過來接我了就更麻煩了。司機說對不住了,剛才信號不好,我馬上過去接你。我一個人開始沿著回家的路走,半路上拐到一個山坡上撒了一泡尿,接我的車找來找去沒看到我就回去了,我到公路邊看到車子已經開走了,就使勁在後麵追,一不小心踩到了釘子,釘子穿過被磨得差不多的皮鞋底直紮進肉裏,鮮血直流,我忍住痛,追了七八裏還是沒有追上。
11月12日
今天測完了最後一口井,這次我們學聰明了,自己帶了一輛破吉普車。可路況太差了,回家時我們的車子連備用胎都爆掉了,我們一行五人棄車步行去求援,在荒涼的戈壁灘上走了兩個半小時才找到有手機信號的地方聯係上車子,車子一個多小時後才能到,我們沒吃中飯,零下幾度的低溫更是讓我們覺得饑腸轆轆。我們在不停的跺腳,以保持體溫。救援車終於到了,還帶來了我們急需的新輪胎,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了新輪胎,車子終於可以發動了。
11月20日
磁鐵山的老百姓還是很淳樸的,記得我們工作隊剛來這裏打井的時候,他們是充滿敵意的,認為我們破壞了他們美麗的家園,使他們賴以維持生計的土地、田野和山頭變得坑坑窪窪,他們來工地鬧,要求賠償。後來,隨著打井工作的日益深入,老百姓漸漸意識到,我們的工作是國家建設的需要,是為國家做事,也就不再刁難我們了,甚至還把自家地裏時令的蔬菜瓜果送給我們吃,有的還把家裏養的老母雞給捉來了,說是要給隊員們補充營養。
11月28日
來到這個人跡罕至的高原打井,每天早出晚歸,不覺已是一個月了。很想家,想老婆做的家常小菜,想聰明可愛的孩子。老婆是個脾氣暴躁的女人,動不動就對我發脾氣,特別是每次我接受任務要去外省施工的時候,老婆就特別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摔鍋摔碗的,恨不得跟我大幹一場。俗話說,有女不嫁地質郎,一年到頭守空房,我知道她心裏苦,我不在家的日子,她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孩子撫養大。我知道我這個做丈夫做父親的很不稱職,所以我心裏有愧,就讓她吵吧,吵完了心裏就痛快了。老婆心裏其實是有我的,她舍不得我離開她那麼遠,離開她那麼久,所以她在用這種特別的方式表達她的不舍。我心裏是明白這一點的,所以不怪她。隻要有這個家,心裏就有一份永遠的牽掛,在外麵條件再苦再累也覺得日子有奔頭!因為我是為了國家這個大家在工作,我的人生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