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話說得像是丈母娘把窮小子掃地出門，下一句是不是就讓我開個價了。”宗析正的背影隱匿在玄關的陰影裏，看不清表情。
賀欣眉毛擰起來，又要張嘴教育他這不正經的姿態，宗析正卻又跟上一句，“我回家之前，以為媽媽會很高興。”
宗析正這話說得甚至有些委屈，賀欣極少聽見他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又是心軟又是心痛，就像是一團軟肉在磨刀石上慢慢的搓著。
賀欣閉了閉眼，狠下心，“就是因為我是你媽我才知道你和思思不合適，你給不了思思幸福。”賀欣上前半步，輕輕抬起雙手拍了拍宗析正的兩側臂膀，像是勸說小時候的他放棄爭搶一個玩具那樣。
宗析正平常笑意盈盈的眼睛裏難得露出一個迷茫的眼神，像是小時候不理解賀欣為什麼一定要讓他讓著欺負他的小朋友一樣。
“我可以。”宗析正向賀欣剖白，他像是在做一道知道答案的數學題，但是不知道從哪裏下手解起。
賀欣搖搖頭，垂下手，“明年我會送思思和你妹妹一起去M國留學，我希望你不要做出過激的事。”賀欣無奈的歎一口氣。
宗析正眼底動了一下，十分陌生的看著賀欣，心底一點點泛起涼意。
書房的掛鍾鐺鐺響起，像是錘子一擊一擊錘在宗析正的胸口上一樣。
他輕輕吸一口氣，喉結滾動一下。
他知道賀欣一向說到做到，也知道她一向心狠，就像是七年前他被賀欣送進軍營一樣。
“思思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如果我支持你和她結婚，思思即使心裏不願意，也會點頭答應。”賀欣苦笑一聲，“你應該也猜到了，思思會這樣做，所以我更不會同意。”
賀欣十分殘忍的對自己的兒子說出事實，“你從小輕狂慣了，站在女性擇偶的角度，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對象，所以我不會讓思思選擇你。”
“你喜歡思思沒關係，但是思思結婚的對象不會是你。”賀欣篤定的說。
“原來是這個理由。”宗析正甚至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他倒退半步，鞋跟撞在門上有一聲悶響。
宗析正微微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擋住眼前的視線，他突然笑出來，“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媽媽。”
宗析正手扶上門把手，輕輕擰動一下。
賀欣作為一個母親，見不得宗析正這麼驕傲的一個人這麼落寞的樣子，但是她同樣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認死理的人，不與他扯破這層道理，他是不會收手的。
“你是忘記了七年前嗎？”
宗析正拉門的手驀地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