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塞戈維納?!!科尼茨?!!”
聽到這個名詞,首先咆哮起來的不是別人,而是波斯尼亞的黑人大漢巴繆,他怒氣衝衝地指著這位看上去是科尼茨第一軍團軍團長艾普魯斯的老頭兒。隨後吼道:“我知道你!我完全知道你!你就是那個指揮黑塞戈維納軍隊跨過內雷特瓦河,入侵亞布拉尼察的畜生!該死的黑塞戈維納人!該死的艾普魯斯,你毀了我們整個一支聯隊——”
巴繆此時睚眥欲裂,眼球中充滿了仇恨的血絲,他的肌肉不停地緊繃,甚至能夠看到力量在不斷地集聚,就像是怒氣刺激了他的身體一樣。
艾普魯斯這個老頭兒緩緩地站了起來,轉頭看著巴繆,隻是平靜地說道:“我是奉命而為,戰場上,沒有對錯,隻有勝負。我同樣知道你,亞布拉尼察的聯隊副官,巴繆。”
黑人大漢此時仿佛被一切仇恨衝昏了頭腦,眼眶中流著眼淚,喘著粗氣朝艾普魯斯急匆匆地走來,口中不停地說道:“因為你,亞布拉尼察淪陷;因為你,我和我的軍隊被衝散;因為你,我被波斯尼亞通緝,我被定罪為逃兵;因為你,我的妻兒被秘密處死,我的兒子才八歲——”
此時整個一區沸騰起來,滿場嘩然,誰也不曾想到,暴君巴繆原來有這樣的過去。而更加想不到的是,造成這一切的人,居然也在德巴爾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艾普魯斯是勝利者,不是嗎?他理應在黑塞戈維納的溫泉裏泡著,享受著美人兒塞到他嘴裏的剝皮葡萄。
“我兒子也死了,他十八歲。”
艾普魯斯麵目表情地突然說道,仿佛死去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普通陌生人,而是一條狗。
但是正是因為如此平靜的一句話,巴繆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哆嗦著嘴唇,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隻是哈哈放聲,竟然有幾分悲愴,這和這個高大的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馬力微微抬頭,睜開眼睛,看著兩幫人在那裏對峙,而不遠處的看守們也開始手執棍棒和兵器進來驅散兩邊。
“你們波斯尼亞人很不錯,大公和你們達成了秘密協議,而我,成為了犧牲品。整個黑塞戈維納都知道,我,艾普魯斯,是個不遵守命令,肆意進攻他國的戰爭屠夫,是個殺手,是個十足的混蛋——”老家夥此時也有些激動,他閉上眼睛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然後才緩緩說道:“我不會同情那些波斯尼亞人的遭遇,我也不會為我的行為感到內疚,因為這些已經得到了懲罰,我被捕入獄,被賣到了這個偏遠的小國,馬其頓。”
兩邊的士兵棍棒加身,不停地呼喝著,囚犯們立刻懷著怨恨的眼神,憤憤然地退散,巴繆和艾普魯斯的額頭上也被砸了一記,血流如注,但是黑人大漢仿佛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似的,轉身落寞的離開了那裏。而不遠處的索隆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巴繆靠在死靈法師的身邊,躺在那裏,雙眼無神,無視額頭上的鮮血,訥訥地說道:“老骷髏,你早就知道那個老頭兒是艾普魯斯了是吧?”
“呃……是的。”索隆點了點頭,從身上撕扯了一塊不算大的灰布,看上去有幾分幹淨。
他遞給了巴繆,黑人大漢接在手裏,然後又問道:“你是個好人,索隆,謝謝你剛才攔了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