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你別走好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孩拉住眼前的女孩,一張娃娃臉上滿是焦急和哀求。
人群如海流從他身邊快速的經過,像是快進了的電影。周圍的熙攘聲車流聲自有自的熱鬧,沒人會注意到人群中的那個卑微如浮萍般的男孩。
女孩絲毫沒有被他的哀求感動,掙開了他的手,向人群中退去。
男孩拚了命的想要向前跑、想要推開人群抓住女孩的手,他卻一點力量也用不出,仿佛自己是一座泥塑,風來雨打也隻能默默矗立承受著。可他不想這樣,他想去留住這個女孩,眼看著女孩就要在人群的浪潮中消失,於是他隻能拚了命的喊:“別走好嗎,別走好嗎,我會變好的,我真的會變好的。”
女孩忽然停住腳步,靜靜地看著男孩。
男孩很高興。
然後一個男人從背後抱住了女孩,男人高大帥氣,衣著瀟灑,相比之下男孩的娃娃臉和印著幾十年前的卡通人物哆啦A夢的T恤就顯得幼稚和不入流。
男人低頭,吻住女孩的額頭,女孩幸福地笑了,她和男人對視,眼中綿綿的情意濃鬱到可以滴出來。
男孩呆在原地。
沿途喧鬧的路人忽然靜止下來,每一個人都轉臉看著男孩,男孩這才驚恐的發現,每一張臉孔都是那個男人,都衝他輕蔑狂妄的笑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能別笑了嗎?”男孩深深地低下了頭。
“哈哈哈哈”
“能別笑了嗎?”男孩提高了聲音。
“哈哈哈哈”
一股至狂暴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裏洶湧,暴虐和殺戮的意誌像是一條巨蛇穿行在他的血管裏,要麼抹殺眼前的一切,要麼讓自己在沉默中爆炸。
他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身側,入手是一種熟悉的觸感——他的劍。
男孩完全沒有思考為什麼遊戲裏的劍會在現實中出現,他緩緩地抬起頭,冷冷的掃視那些麵孔,女孩已經消失了,全都是那個男人,笑聲漸漸地彙成浪潮,男孩的話聲如風雨中的一葉孤舟,浪一卷,就消失得無蹤無跡。
“閉嘴。”
他的聲音冷厲,一刹那間男孩有一種錯覺,似乎有另一個人在借著自己的身軀說話。
不對,不是人,是神,司掌生滅的神。
那些男人們依然輕蔑的笑著,每一張臉都扭曲起來,那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嘲笑。
然後男孩揮手拔劍,一道清光橫掃而出,暴虐和殺戮的意誌洶湧而出。然後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喧鬧聲、笑聲、扭曲的臉,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
“咯吱——”
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
每一張臉、每一個人都噴湧著鮮血倒下。
長劍從男孩手中跌落。
滾燙的鮮血噴灑在男孩的臉上,男孩驚恐的尖叫,雙手捂住臉。
因為每一個人都變成了女孩,每一張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他曾經最熟悉的笑容。
“這不是我的本意!這不是我的本意!”男孩尖叫著。
“放下劍嗎?”
“放下劍,別人就要殺你。”
“你還要放下劍嗎?”
一個聲音在男孩的身體裏響起。
“不該是這樣的。”男孩呆呆的看著眼前無數個倒在血泊裏的女孩。
那個聲音一聲嗤笑。
隨後天地一暗,再度亮起時,男孩已經是青袍在身。
這是他封測時遊戲裏的裝備。
明月穿梭雲間,夜黑風高。
“六弟,發什麼愣?”山一般的壯漢高舉起磨盤大小的斧子,雙臂青筋虯結如老樹盤根。
一斧劈下,有一層無形的波浪蕩開,大地以他為中心層層破碎,身穿白袍的教士們直接被震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