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一僵,警覺暗生,袖中短刀緊握,身旁宮女不動聲色向旁挪開,果然好反映!一陣玉環玉佩清脆叮咚,如同清幽仙樂輕靈奏起,靈動而歡躍。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一人翩翩由殿外飄入,我呼吸一滯,這世間竟有如此靈秀之人?娥眉粉黛,一席雪白稠衣,婀娜身姿,行走間飄搖若仙。一雙漆黑亮瞳,清亮純淨,似乎不曾沾染一丁點塵世浮塵。
盈盈跪拜於地,圓潤清亮聲音有如天籟,“卑女拜見大王。”
叮咚聲複輕不可聞,方才不曾留意,拂柳腰間一柄青翠玉笛懸掛,竟通音律?州於似對我的反映非常滿意,“此女乃雍邑進貢的美女,孤尚未寵幸於她,光認為如何?”
我怔怔道:“驚為天人。”
於州嗤笑一聲,看輕之色瞬間滑過眼中,“今日本王將此女賞賜於你,光認為如何?”如若長風在此,定會欣喜若狂吧?如此姿容,世間少有,州於這般大費苦心,隻是要送我美人?隻怕此女不簡單吧?州於之意,我豈能拒絕,我慌而起身跪於州於麵前,“臣謝大王厚愛!”
州於無趣地擺擺手,“退了吧!”
出了宮門,遊離見州於賞賜的三位美人,瞠目結舌,隨即竟臉一紅,手忙腳亂地將車趕了過來。我啞然而笑,遊離這模樣與那日比武時威猛相差實在太遠。不由長歎一聲,遊離不知,得此美人,旁人羨煞,我卻惟恐避之不及。
回到笙邑,被離、伍子胥等在申簡屋中,聽聞州於賞賜美人俱是一愣,伍子胥笑道:“果然妙招!”,被離沉思片刻,“笙君不日將入太廟拜祭先祖,笙君先君嫡子身份既被世人承認,大王今日賞賜美人,實為監視笙君,今日之事可見大王對笙君已生防備之心。近日來,多有能人誌士前來相投笙邑,這些人中可有大王細作不得而知,笙君要多做防備才是。”
伍子胥一點頭,“先生所言不錯,這些人中何止會有大王一人細作,笙主拜祭先祖後,吳國各方勢力都會有所作為,隻怕諸侯各國也會聞風而動,時局對笙主是否有利,全在笙主作為。”申簡聽言眉頭一皺,看向我,“中原各國臣均已派人走動,如今局勢緊張,我等更應當謹慎應對!”
被離、伍子胥之言不無道理,我能派兩撥人入王城監視州於、慶忌等人動靜,州於、慶忌又豈會任我在笙邑逍遙?今日州於賞賜的美人,如同為長風量身定做,如果不是深知長風秉性,如何能作到?隻怕州於早已將細作安排在我身邊了。
當晚,命誠兒請來費不齊,費不齊帶來消息頗為古怪,二夫人前去客棧拜會鄭國商人舍齊。我聽聞消息一楞,二夫人為何見舍齊?不想費不齊帶來更有趣的消息,第二日,秋兒甩掉費不齊派去跟蹤之人,而監視舍齊的人見秋兒進了舍齊屋內。我心中一沉,舍齊、二夫人、秋兒,有什麼淵源?
費不齊似有所猶疑,“下臣近日多次聽聞文之儀之名,都說此人有不世才學,下臣前去拜會,此人果然非一般人。”
我來了興致,“如何不一般?”“下臣問文之儀有何才能,文之儀反問臣所具才能,下臣自是擅長拳術,文之儀聽臣之言,對臣說,渡江之人依靠船度江,遠行之人依靠車馬出行,有道國君依靠賢人治理國家,對於閣下而言,鄙人沒有才能。”我聞言怔愣住,這人有些意思。
見文之儀之事並不急,伍子胥私下告戒我防備州於刺殺之言不無道理。州於登王位不過幾年,國人都知王位本屬於王叔,如此時期,明著幹掉我這先君嫡子,隻怕會失掉王位。目前時局,暗殺是除去我的最好辦法,州於不會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