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勞而獲的人最讓家明討厭。不是因為他沒有他們中的一員,而是他認為人生來平等,愛情也應該是平等的。但總有些人否定這一點,他們不僅加以否定還用實際行動加以諷刺,泰姬陵的聲名遠播似乎也驗證了這一點。愛情不是柴米油鹽又會是什麼?難道是對著月亮卿卿我我?從來就沒有人與人的平等,那麼平等的愛情又何從談起?他不是神是人。這個世界確實有階級,君不見當今社會依然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他受過的那些教育和在社會的曆練告訴他書本上的知識是有限的,但有一樣東西是永遠不會過時,那就是MONEY。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話說的不無道理,他受過的那些苦足以讓他明白這句話。但好就好在他並不羨慕那些富家子弟,因為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他雖然沒有財富但卻有才華。他可以對著月光浮想聯翩,對著流水撥弄情絲,那些非凡的想象力在他的腦海裏無數次浮現。他從不因為自己不是個富家子弟而氣餒,相反他感謝父母給了一個完整且快樂的童年,比起有些擁有不幸童年的人來說他不知要幸運多少倍。所以人與人之間既是不平等又總是平等的。家明又是個敏感的人,雖然過人的天賦讓他抵消了對於財富的渴望,可是對於那些富家子弟的所作所為還是有些介懷。他永遠都把自己劃在那個圈子之外,就算有一天有了財富他也不會把自己稱作那個圈子的人。

他會給愛情也劃定一個圈子。這個圈子由女人的外表和知識劃定半徑大小,通常那些才女會自動進入他的愛情雷達範圍。如果她反應遲鈍通常是逃不脫他的魔掌的,簡潔就是個典型例子。那又為什麼他到今天才僅僅傷害一個女孩?這是一個問題,不過這恰好說明了這個世界正在變得勢利。他無法改變的諸多現實之一就是:他即便長得再帥也無法阻止物價上漲,那些不以人的意誌所轉移的外在世界是他無法改變的。不過這樣也好,既然上天給他一副完美的外表也就會給那些進不了‘外貌協會’的一個機會。那些肉麻到極致的情話可以信口胡謅在他看來是不可思議的,那些俗不可耐的綿綿情話在他看來是玷汙了愛情,可這就是事實。好比正在貶值的鈔票,愛情還是那份愛情,隻不過愛情在你心中的分量已不像過去那樣不可取代。或許這就所謂的成長?當愛情不再神聖,跟女人上了床就成了他的奮鬥目標。這個目標達成以後愛情也就變得不再有意義,這就是他對愛情不滿的地方。簡言之他討厭這麼一個說法,說男女戀愛就一定要上床,不然還談什麼戀愛。這是多麼不可理喻的事情。愛情不就應該是很純潔的嗎?怎可以隨隨便便,搞得愛情就好像兩家經營不善的公司要資產重組一樣,不良資源一定會被丟棄。他弄不懂,但也無可奈何。

“有人居然會把她跟我扯到一塊,看來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向朋友抱怨。

“你走桃花運。”

“我沒那份奢望。”

“你怕什麼呢?”

“我不希望在我遇到喜歡的人的時候有所羈絆。”

“你為什麼介意和誰談戀愛。”

“愛情的質量取決雙方的收入差距。”

“別給我上課。”

“過來人的經驗之談。”

“你可不要拿你的前途開玩笑。”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確定?”

“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我替你可惜啊。”

“人生就是這樣,不能兩全其美的時候我站在理性這一邊。”

“看來我想說服你很難。”

“當然。”

“既然打定主意就應該快打斬亂麻,不然朋友也沒得做。”

“誰說不是呢。”

沒過多久他就把她請出來把話講清楚。黛玉以為他想明白了所以特意打扮赴會。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她相信他的決定是理性思考的結果。許多事情由不得他胡來,他一定是祖上積德才會得到她的抬愛。再說她有的是錢和耐心,她相信自己玩得起而他是等不起的,不管他是否承認,如果這個愛情大樂透現在不拿去兌換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他是明白人,知道怎樣做才可以魚和熊掌兼得。到了那兒她什麼也不說隻是拿眼看著他。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情形並未如她所設想的那樣發展才讓她發現事情不對頭。他顧左右而言他,每當他們的目光交彙她便會立刻把視線移開,仿佛做了什麼虧心事。她等待著他像平時那樣哄她開心,但遲遲等不到他說些有意思的事情。他反而曲折繞遠說些與他們無關的事,她哪有心思聽,心裏隱隱約約生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侍應生走過來把菜單交給她,他客氣了一下要了杯礦泉水,而她不知道選擇,於是就請他幫她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