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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很不專心。

VCD裏放著擊劍比賽的鏡頭,可是她這個嚷嚷著挑戰別人的人卻一副神遊世界的表情。

“你在看什麼?”慕容秋淵的眼睛還在VCD上,卻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看……”啊,差點兒被他拐出什麼奇怪的話來,梁芮瑾頓時回過神來,不滿地瞪著他,“討厭死了,幹嗎突然冒出這樣的話,我看什麼關你什麼事?”

似乎無論他說什麼都能引來她一大堆的抱怨,慕容秋淵輕輕別開目光,手裏抓著那碟片的外殼,“看了這麼半天,你的感想如何?”

“他們都很厲害……”梁芮瑾心虛地訥訥開口。

她剛才看是看了,可是一點兒也沒看到心裏去,讓她說感想,她怎麼說得出來?

慕容秋淵抿了下唇,眼睛裏有似有若無的笑意,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她這種完全在他預料中的答案很好笑,沉默了片刻後,看著她裝模作樣地在看比賽,他漫不經心地開口:“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他覺得她的一切反應都很好猜,如果不出所料,她的答案一定是和以前說的一樣。

到底她想做什麼?

“沒……”她尷尬地消音,瞄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側臉頓時嫣紅如火,連頭發都要僵硬起來了,硬生生地把一句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折,“沒有討厭才怪,我最討厭你這種人了,那麼普通,性格又那麼遜,老是一副別人是小孩子的模樣,悶得像塊木頭……哼!”

本來想一條一條訴說他是多麼的招她討厭的,可是最後她隻用了一聲哼來代替所有的話。

“這樣啊。”慕容秋淵隨口應了一聲,似乎還是沒有生氣。

難道他都不知道她是在諷刺他嗎?還是他皮糙肉厚連神經都很大條,根本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

梁芮瑾無比挫敗地盯著VCD發了半分鍾的呆後,目光又偷偷看向了神情專注的慕容秋淵。

寬厚的肩膀,神情是一貫的正經嚴肅,像塊方方正正的大木頭。

其實看久了,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

嚇!

她怎麼會這麼以為?

“我最討厭你這種類型的人了。”她突然開口,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可是一張不受控製的嘴已經自動說出了讓她收不回去的話。

他凝視著她,似乎在忍耐她下一句話。

被他這樣認真地注視著,她覺得不自在,所以語氣就更加不好:“我喜歡邵蘇那種類型的男生,個子很高很瘦,如果穿起古代的衣服一定是玉樹臨風型的,人風趣幽默,雖然說起話來有時不那麼可愛,可是並不會讓人特別討厭,人緣特別好,到哪裏都像閃閃發光的明星一樣,最重要的是如果和他那樣的男生站在一起會很搭,不會很怪異。”

很搭?

她以為自己是在賣衣服嗎?買一送一的那種“很搭”?

慕容秋淵忍不住想笑,一邊的嘴角悄悄地揚了起來。

“你……”梁芮瑾又羞又氣,“笑什麼?反正我不會喜歡你這種人的,你也千萬不要喜歡我,到時候傷心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她是不是被他一聲不吭的態度氣到腦袋短路了?

“你喜歡什麼樣子的人和我沒關係,”慕容秋淵看著她緩緩開口,“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他,你可以倒追他,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他似乎果真是在認真地給她意見,可是他不說還好,一說起這個,她就更加生氣。

“我、我幹嗎要倒追他?他喜歡誰和我再也沒有關係了。他想追誰就去追誰,我才不會像那些笨蛋女生一樣去倒追他呢。”她簡直語無倫次,隻想著急急和他劃清關係。

“原來是這樣。”他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又仔細看了她一眼。

“你、你那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原來是這樣啊?”她憤憤地瞪著他,一張臉氣得紅彤彤,像莫名發脾氣的小動物,可笑又好玩。

“我能理解你失戀的心情。”他努力想做到字斟句酌,卻發現那其實很困難。

“失戀?”她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180度,“你說我失戀?”

他點點頭,難道不是嗎?她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

“我才沒有失戀,我才沒有失戀……”她被氣得根本找不出別的詞來解釋,又仿佛是在給自己進行自我催眠。

“你為什麼要學習擊劍?”慕容秋淵歎了口氣,直接問她。

“因為……我要在這次運動會上擊敗邵蘇。”她立即換上一臉憤憤的表情,隨即熱切地看著他,“所以你一定要在最快最短的時間教會我擊劍,我一定要贏他。”

“不可能。”他立即搖頭,毫不留情地潑她冷水。

以她新手上路的模樣,別說是擊敗邵蘇,自保都是問題,真怕她上場的話會不會破紀錄——有史以來失分最多的參賽選手的紀錄。

“不可能也要變成可能!”第一次,她正視他的目光,沒有躲閃,沒有慌張,實在是因為她現在正在氣頭上,而邵蘇就是讓她爆炸的那根引線。

“你總是這麼霸道嗎?”他微微蹙眉。

他的話語其實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對於目前滿腦袋莫名憤怒的梁芮瑾來說,他根本就是在笑話她是因為太霸道而不受自己喜歡的男生青睞。

“我霸道又怎麼樣?反正我就是要打敗他,誰讓他隨隨便便那樣對我?在他麵前,我從來不亂發脾氣,從來不使小性子,難道這樣還不夠嗎?”她的表情一瞬間脆弱得像一塊上好的瓷器,仿佛輕輕一碰,就可能導致碎裂似的。

“或許他不該那樣對你,但是他喜歡誰是他自己的自由,而你要不要練習擊劍也不是拿來和他賭氣的方式,如果你沒有一個正確的心理,沒辦法正確對待這項運動,我想你根本就沒辦法完成這項運動,急功近利更是運動的大忌,如果這樣的話,我是不會教你的。”慕容秋淵輕輕開口,堅持自己對擊劍運動的理解。

“你、我……”她看著他一本正經的神情,又急又慌亂,“不行,你一定要教我。”

“如果你練習擊劍隻是為了逞一時之氣,我想我應該勸你另請高明。”他不為所動。

好像……他也生氣了呢。

為什麼?他的表情此刻好認真,似乎真的很讚同她的想法。

“雖然我是那樣想的,可是……”她真的慌張了,“可是,拜托你教我好不好?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為什麼她要這樣說?

她這樣的語氣和表情都好奇怪。

“你知道嗎?我最近看了一本書。”沒頭沒尾的,她說這個幹什麼?

“什麼書?”他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很早以前的書了,女主角紫菱一直喜歡著自己從小就認定的人,可是後來那個人卻娶了她的姐姐,因為另一些事情的發生,她嫁給了別的男人,後來當她喜歡的那人個回過頭來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自己的丈夫,她這時候才發現,以前的愛情已經劃上了一個句號。”她把自己的理解解釋給他聽,“你聽懂了嗎?”

“你想說什麼?”他搖了下頭,卻又點了下頭,把她徹底給弄糊塗了。

“我隻是想……我隻是想……”她突然沉不住氣起來,“你好討厭,反正你要負責教我,我一定要打敗他!”

慕容秋淵皺眉,“如果你不改正你這種心態的話,我想我不會教你的,如果你想學,你可以去和別人學。”

“我不要和別人學!”梁芮瑾簡直氣得手軟腳軟。

她才不要和別人學!

從一開始,她就隻想要跟他學而已,他居然叫她去找別人?

她那麼誠懇地請他教她,他居然還不睬她?!

這個傻大個兒爛木頭,簡直能氣死人!

“我不會教的。”慕容秋淵拒絕她。

他從來都不喜歡這種對擊劍抱著別樣用心的人來練習這項運動,如果和他沒有太大關係也就算了,可是她拜托他教她,既然這樣,他不希望她也是如此。

“你一定要教我!”梁芮瑾冒火,覺得頭頂上的小火焰足以燃燒自己的小宇宙了。

兩個人這樣一來一往的仿佛是展開了拉鋸戰,誰都不願意先妥協。

慕容秋淵霍地站起身,梁芮瑾一下子跳了起來,“你站住。”

“如果你仍然保持著剛才那種想法的話,你還是想好了再過來吧。”慕容秋淵淡淡地看著她。

“你!”她生氣,火大地瞪著他,憤憤地掏出一個東西砸給他,“反正,你一定要教我!”

他伸手抓住她拋過來的東西,“我的答案是NO NO!”

她氣鼓鼓地揚長而去,末了丟給他一句話:“難道我也想給自己劃個句號不可以嗎?”

她在說什麼?

慕容秋淵眼神一動,隨即看向手裏的東西。

風濕藥?

她特地拿給他的嗎?

聯想到她怪異的態度,慕容秋淵的腦海裏一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但是它稍縱即逝,快得讓他還沒來得及理清,它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