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於,你不是吧,我過生日哎。”梁芮瑾繼續和她磨。

“你媽不會又把你打扮得像棵聖誕樹吧?”於渺忍不住大笑,一想到往年生日梁媽給梁芮瑾的那副行頭,她就忍不住慶幸,幸好那個不是她媽媽。

華麗的LOLITA公主裙,細致到讓人恐怖的裝扮,梁媽不像是在開生日Party,倒有點像是在開化裝舞會,或許小瑾也覺得丟臉,所以除了她,她從來不邀請別人參加她的生日Party。

“或許,每年一套,我媽從不落空。”梁芮瑾歎了口氣。

“不過老實說,雖然是有點像棵聖誕樹,但是也是棵美麗的聖誕樹。”於渺笑著安慰她,“邵蘇看來是一定會去的了?有沒有感覺很‘那個’?”

“哪個?”她做出不在意的樣子,“來就來,我又不能把他打出去。”

“可憐的女人,”於渺故作同情狀,“那我還是去吧,沒有愛情,起碼用友情安慰你脆弱的心靈。”

“我哪裏脆弱了?”梁芮瑾伸手掐她。

“雙重打擊,愛情無望,再接受你老媽的摧殘,我同情你!”於渺哈哈一笑,連忙閃人。

下午四點四十,慕容秋淵準時來到擊劍社。

逐漸西斜的陽光灑進房間內,金燦燦一片,帶著微熱。

如同往常一樣,他開始收拾房間,打水拖地,這樣可以將室內的溫度減低一點。

快五點的時候,他不自覺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這個時間,應該是她來的時間。

果然,當他再次抬頭時,發現那個叫梁芮瑾的女生正站在門口,目光纏繞在他的身上,一發現他的目光看過來,她立即把目光收了回去,擺出一副防備的神情給他看。

“你來了?”慕容秋淵和她打招呼。

“不可以嗎?”她還是一樣別扭。

慕容秋淵沒有做聲,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往下說的話,她還會說出更多讓人覺得好笑又好氣的話,雖然現在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整天說他討厭,但是她好像依舊喜歡和他就一句話而掐個半天。

“我幫你。”梁芮瑾走過來準備幫他的忙。

“算了。”慕容秋淵看了她一眼,不想讓她累得滿身汗。

她似乎為此表示不平,一張美麗的容顏帶著點忿忿的神情,不怎麼情願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繼續用力拖地,想快點結束好進行她今天的練習。她學得很認真,但是即便如此,她想贏邵蘇的話,依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想多給她一點實戰的經驗,以免上場時輸得太難看。

不過到時候輸的話,她一定會抱怨是他教得不好吧。

慕容秋淵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察覺到自己這個莫名出現的表情,他有點發愣,隨即收斂了笑容,專心拖地。

“喂。”梁芮瑾不怎麼客氣地喊他。

“什麼事?”他頭也不抬地繼續,從來沒聽過她喊他名字,總是喂來喂去的,久了,他也就習慣了。

“你……你什麼時候生日?”她開始的時候似乎覺得別扭,身子不自覺地在椅子上動來動去。

“你問這個幹嗎?”慕容秋淵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隨便問問而已。”她立即扭過頭去,果然一副隨便問問的模樣。

他不解地揚起眉,隨即繼續拖地。

難道他除了拖地就沒有別的話說嗎?明明這房間有兩個人,結果屋子空得像是個活死人墓。

“你過生日的時候……會開生日Party嗎?”梁芮瑾隔了半晌,又問了一句。

“不會。”他搖頭,隻是會和朋友在一起隨便吃個飯而已。

“沒有生日蛋糕?”她繼續問。

“沒有。”他再搖頭,因為他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

“我就知道。”她一副理所應當被她猜中了什麼的樣子。

慕容秋淵看她一眼,卻不知道她那副猜到什麼的表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個,我想……”梁芮瑾鼓起勇氣開口,然後詫異地看著他忽然拿著拖把拎起水桶走了出去。

他……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她說話啊?

梁芮瑾呆滯地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咻”的一下飛到九霄雲外。

然後,慕容秋淵又走了回來,一邊擦手一邊對她說:“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再次因為練習而換來滿身汗,但是意外的是她卻不再像第一次接觸的時候,練得氣喘如牛,難道人果然都是抗打壓的?

或許是吧,比如現在,她已經被他用劍刺到麻木了,再看那一圈瞠大眼睛看著她被他教訓的男生,她也不覺得有多丟臉了。

“慕容,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上場?”雖然已經看過了好多次,但是擊劍社的社長還是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沒有,”他搖頭,“我撐不了那麼長時間,比賽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分成一段一段的教學。”

“為什麼你的腿會有問題?”有人疑惑地問他。

“意外。”他隨口應了一聲,看向一邊換好衣服的梁芮瑾,“你還好吧?”

“還好。”她有氣無力,覺得今天晚上一定又會睡得很沉,太累人了,她簡直是在自討苦吃。

“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吧。”慕容秋淵看著其他自願留下來做見習的人。

“再見。”和他打過招呼,那些人毫無例外地再對梁芮瑾揮揮手,“美女,加油!”

“謝謝。”混熟悉了,也就發現他們其實還算是蠻熱心的人,並不會惹人討厭。

話說回來,她連以前那麼被她討厭的慕容秋淵都能看順眼了,何況是其他人?

果然人是要慢慢熟悉起來的。

“你還不走?”他拿起鑰匙看著她。

“哦。”她看他一眼,發現他轉身走到門邊,不小心看到他寬厚的肩背,她突然心跳過快,麵紅耳赤地風一般從他身邊跑出門去。

她在做什麼?

被她撞到的慕容秋淵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才關上門準備回宿舍。

“你還不走?”看到她居然站在門外,他再次疑惑。

“就走了……”她猶猶豫豫地低下頭,突然又抬起頭,莫名地開口:“那個……我們順路呢。”

是順路。

慕容秋淵看著她,突然間想起她以前總愛瞪著他的樣子,忍不住開口:“你現在的舉動,是表示不再討厭我了嗎?”

梁芮瑾頓時漲紅了臉,“你幹嗎那麼小氣?”雖然她的態度轉換是快了一點,但是他也沒必要糗她吧。

是他小氣嗎?

慕容秋淵無奈地在心裏暗想。

前麵是分岔路口,他停下來,看著她,“再見。”

“……”她瞪著前麵的分岔路口,低低地開口:“這麼快?”

“什麼?”他沒在意,轉身就要離開。

“慕容。”身後的聲音響起,帶著點兒怯怯的感覺。

他驚訝地轉身,因為頭一次她喊了他的名字,而不是用“喂”代替。

“那個……十月七號你有空嗎?”她抬頭看他,隨即又低下頭。

他沉吟了一下,“我那天應該有事。”

“這樣啊?”她似乎很是沮喪,尾音在口中半晌不曾褪去的那種感覺。

“你找我有事?”他轉身走了一步。

“沒有……”她直覺抬起頭反駁,突然又覺得不妥,連忙搖頭,“不是……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他問她。

“我……那個、這個……你那天到我家玩好不好?”梁芮瑾用力地盯著腳下的地,仿佛地上突然開了朵花似的。

“我不一定有時間。”他有些疑惑,雖然她現在沒有再說他討厭,但是他們還沒熟到可以讓她毫無戒心地邀請他到她去的地步吧。

“那你有時間一定會去的吧?”她仿佛突然又開心起來,興奮得一張臉都帶著亮晶晶的光彩,“喏,這是我家的地址,給你。”她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字條給他。

慕容秋淵更加詫異,捏著手裏的紙條看向她,難道她有攜帶著寫有自己家地址的字條的習慣嗎?

“再見。”她偏著頭笑笑地對他揮揮手,腳步輕盈地走向另一條路。

慕容秋淵看著手裏的字條,發現那字條的邊角都快要被磨得翹起來了,他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不對勁。

她的態度……非常可疑。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收起字條,取出手機接通,熟悉的聲音隨即傳入耳中,是媽媽。

一邊和她說著話,他一邊回宿舍。

上樓後,他和媽媽說了再見,掛掉電話,再次取出放在口袋裏的字條。

他突然隱約地心中形成了一個念頭。

她似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討厭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