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她留在了南國的本市,是她家人選得。她沒有主見,覺得一切都差不多,高三隻是顧著學習,都不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麼了,在本市也好,離家近,累了還有爸媽靠著。還可以和老同學保持聯係,還是能夠看著十幾年不厭煩的風景。
隻是,心裏總是有一個聲音在回響:“跟我去江蘇吧。”江蘇是南國的一個大省,就在本省的旁邊,她很好奇,為什麼要去那,當她嚐試性的在填誌願的時候提出去江蘇時,被她媽媽反駁的悻悻站在一旁,沒有固執和叛逆的留在本市。
她好像選錯了專業,選擇比較冷門的,課多前路少,但是卻沒有氣餒,大專三年,她開始不再害羞,不再靦腆,開始積極組織活動,積極參加班級事物管理,並且好好學習,拿到獎學金以及優秀幹部等稱號,而大學對她最大的肯定就是,她入黨了。
當時代不斷的發展,她的專業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她變得炙手可熱。在她工作的時候,月薪開始過萬了,公司技術人員佩服她,老板也要給這個小姑娘稱呼吳老師,不敢絲毫不敬,因為還有好幾個競爭對手等著挖牆腳呢。
她開始自考,考上了本省的重點大學,後來,豐厚的工資支持她讀研,她獲得更大的發展平台,在她27歲的時候,她的父母開始為她的婚事操心了。事實上,不知多少風流才俊給她送花,約她吃飯,但是她都一一婉拒。因為,她的心裏好像記起: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還是結婚了,嫁給一個長相平庸,工作平庸的人,按照她的話說:她隻想好好過日子。後來,他們度蜜月去了法國,這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但是她沒有和別人說起過。好像就隻有高三,不知道和誰開玩笑提起了。
三十五歲的時候,她離職了,事實上她不想離職,但是,專業開始熱門,競爭開始激烈,她所學的好像開始過時了。老板念在她是老員工還是會尊敬的稱呼一聲:吳老師。但是,她是自尊極強的人,主動辭職,因為這個和丈夫吵了一架,帶著這些年的繼續,在一個學校旁邊開店了。
她一直想有自己的一家店,她記得,好像十幾年前和老同學曾經討論過兩節課了,現在,店終於有了,可是當初約好一起開店的同學,又是誰呢。
五十歲,靠著這個店的她失去了這家店,因為物資緊缺,現在食物都是國家統一調配,所以,食品店都取締了,其實,在取締之前,已經就是沒有多少食品店了,網購代替了一切。在學校學生眼裏,這家店隻是一個古董,雖然每天打掃的幹淨卻掩飾不了陳舊,許多學生都不願意進來。她的店,都是在這裏吃了十幾年吃習慣的老客戶來光臨的。
國家給了她經濟補貼,但是,現在的她卻是獨自一人,事實上,她的雙親在一年前壽終正寢,丈夫在十年前因為一係列因素離婚,兒子被丈夫帶走,唯一留下一個女兒還在遠在江南的大學上學。弟弟已經成家,現在也不便打擾他們一家。
她不缺錢,於是,她雇傭一個保姆,在城市中心的一處房子安享晚年,事實上,她還什麼都能做,隻是想找個人說話解悶,一個人的大房子顯得孤獨了。但是,現在閨蜜老了,而且有著家庭,早就陌生了。沒有斷了聯係的幾個人也是不好意思打擾他們,雇傭的保姆很勤快,卻也隻是勤快。
她開始懷念,那個高三能夠陪她聊天一直從早到晚的人,可是,他現在在哪呢?“真的,好想他。”她心中想著,卻又不知道是誰。
七十三歲,她去世了,死的時候還在搖椅上沐浴著陽光,她的女兒帶著丈夫舉辦了葬禮,算不上風光大葬,也不能入土為安。普普通通的安詳罷了。
醉醒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