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婚後微微一直跟奶奶住在一起。爸爸和媽媽會偶爾來看一次她,日子平平淡淡,雖少了些樂趣,到也溫吞如水。直到微微考上大學的時候,她爸爸和媽媽才破例友善的坐在一起和顏悅色的吃了頓飯算是給女兒麵子。
微微還說,她上高中那會兒遇到一個很喜歡自己的男生。等我再追問那男生的姓名。她便估做輕鬆一笑,敷衍過去。
她爸爸這次來,請我和微微吃了一頓飯。去的是這座城市裏最高級的飯店。點了滿滿一桌子菜,誰也沒怎麼動手。微微爸爸到是像餓了很久的樣子,吃了不少東西。我和微微的胃口都不怎麼好。一直看著他吃。席間,我試著說兩個笑話調節一下有點尷尬的氣氛。話每到嘴邊都又生生的咽了回來。微微笑得很少,手裏拿著爸爸給的厚厚一疊人民幣,表情多少琢磨不透的淒涼。
我怎麼會突然想到淒涼這個詞呢。
可當時我真就這麼想了。回宿舍的時候,微微才跟我說了一句話。“落青,爸爸他這次沒有給我帶土特產。”
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家鄉的土特產對微微會有那麼重要,但我至少知道她的心中,是失望與難過的。
爸爸給了她錢。厚厚一疊。
可是,能代表什麼呢。
我居然有點狠微微的爸爸。無來由的,還稍夾雜一點辛酸。
所以,後來微微爸爸打電話到宿舍,微微跟我打手勢讓我告訴他爸爸他睡著了。
我的謊話說得很蒼白。我想,大概微微爸爸那漫不經心的一句——我知道了。也是寓意深刻讓人想不透的吧。
如江早所料,微微真回來得很晚。大概宿舍要熄燈的時候,彎著腰,臉色蒼白地從一輛紅色的士上下來。我努力地望了望,沒有看到殷彥驄的身影。
我很失望,搬了小凳子,積了一肚子怨氣,坐在走廊上等她。
走廊上的路燈早就壞了幾盞,她貼著牆壁,走得很慢。從走廊那頭到這頭,不過100米的距離,我在心裏默默數著數,我隱忍著,千萬不要去去攙她扶她。她慢慢慢慢地走,勾著身子,低著頭,不知道是沒有看到我還是故意不叫我的名字。我真後悔我是個超級急性子,還是按耐不主,氣呼呼的地迎上去。
“許微微,你這頭豬……”
從飄蕩的黑發縫隙裏,微微虛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用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嘴角居然還掛著莫名的笑意。她小聲地乞求的說,“落青,你什麼都不要問我,什麼都不要說好不好?”
她的話,讓我的心越發疼痛。
“你這個可憐的瘋子可恨的傻瓜為什麼有那麼多事情都不跟我說。”
她強打精神擺擺手,“求你了,什麼都別說了。睡覺去吧,求你了。”
那一夜。
未眠。
精心策劃了整晚,第二天一大早我洗漱完畢穿戴整齊。準備拉著微微去找當事人殷彥驄算帳。誰知找遍了寢室與教室,都不見微微蹤影。然後在食堂吃早點的時候有同學告訴我,說微微早就給我留了話,說今天她要跟殷彥驄去遊泳,讓我不用操心,到處找她了。
她果然有先見之名。遊泳是假,帶她的相好避難是真。
這真讓我憂傷。
愛情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許微微,你剛做完手術好不好。你怎麼能變得如此不顧一切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