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水火不能相容,而水族和火族也不過是順應了百年來五行共生的準則才相安無事近千年。
幾百年之前,精靈落英與狐族妖王青塚的兒子玄冥誕生,就注定掀起喧天巨浪。炎晝想起當年與玄冥稱兄道弟的時光,那時候,何曾想過他是帶著仇恨而來,勢必要讓每一個精靈償還?縱然自己深愛的女子將全部心血灌注到他身上,他都不能怪罪這個所謂的魔頭。
淼夜曾笑自己太過善良,她說,晝,你將來是要接替王位的人怎麼能太過優柔?想起那張不諳世事的臉和她外相之下百孔千瘡的心,炎晝苦笑。
戰鼓聲聲,旌旗飛揚,碧空之上,風卷殘雲暗流湧動。
炎晝收住飄飛的思緒,一身烈焰般的戰甲襯出他剛柔並濟的英武,一聲呼和,隨之舉起彤紅戰戟,身後千軍萬馬緊跟其後,浩浩湯湯同水族大軍廝殺成一片。
戰戟起落,炎晝身上已被噴濺的鮮血沾染,淩厲的眸光閃爍著駭人的紅,是平時從不曾有的狠絕。如果當年他肯這般果斷,她是不是不會在成親之日棄他而去,她是不是不會選擇那樣的路?如果他能擔起她所有的仇恨,她是不是就不會背著那麼沉重的負累直至隕落?
不知戰爭持續了多久,澄澈的天空被烏雲染上陰霾,繼而,雷聲轟鳴大雨傾盆而下,劈啪聲混雜上或搖旗呐喊或絕望尖叫,喧囂一片。
直至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淼川跪在炎晝的戰馬下求饒,周遭的人聲一下子消隱,隻剩大雨的不知疲憊。
手起戟落,淼川甚至來不及絕望,人頭已然落地。
不知所謂的戰士們慶祝戰爭的勝利,無聊且悲哀。然,這樣,又未嚐不是好事,身在紅塵局中,是將是卒還不都是棋子一顆?
炎晝拿走了最後一味藥引,去救她這一世愛上的男人。
狐族。
在小炫兒的努力下,淼夜的身體很快恢複,她沒想到炎晝會與淼川倒戈相向,她眼裏的炎晝,總是笑微微的像鄰家姐姐,多出許多異於男子的憂鬱。
炎晝笑而不語,他的很厲怎麼舍得讓她看見。
從懷中摸出顆水藍色的珠子,炎晝拋給對麵的蘇晚,“淼川的元珠。”
淼夜接在手上,聽了解釋卻差點扔了。
元珠是修煉後凝結在體內的法力,像淼川這種王級的珠子,基本上都是做白日夢時才能吃的到的。
“晝……”淼夜看著炎晝,忽然說不出的心疼,上一世,這一世,自己欠他的如何能還?
炎晝當然知她心中所想,可每次看見她糾結的眉心就不可控的跟著心疼,明明知道不屬於自己,卻還是想要拚盡所有為她撫平。“小夜,你比我更懂什麼是愛,又怎會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見你笑一下,哪怕隻一下就好。”
一旁的淼夜早已泣不成聲,撲到炎晝懷裏管它鼻涕眼淚,一股腦抹到他白淨的衣衫抹成汙濁一片。
門外得知消息趕過來的傾城,剛好撞見這一幕,收住推門的手,轉身去給鬼狐幫忙。經曆這麼多事,他若是再因為這種小事吃幹醋就不夠男人了。
淼夜哭的昏天暗地,一如百年前她覺得無法釋懷的時候,總會這般放下所有堅持在他懷中傾瀉,這麼多年,她感激他一直不計較得失陪在自己身邊。
愛一個人能有多重,她不知,她隻知前世今生遇見炎晝是她莫大的福氣。
哭夠笑夠的淼夜在炎晝的催促下將淼川的元珠吞進肚子,吃之前還一再詢問炎晝有沒有給她在鍋裏高溫蒸煮消毒,問的炎晝啞口無言。
淼夜吞下珠子後頓覺胃中燥熱,血脈漲湧說不出的難受,炎晝一直在身邊指引她運用自身法力去吸收這股外界的力量,說話間用掌心抵住她的後背,將綿綿法力傳入她體內助她平息體內燥亂。
在炎晝的幫助下,淼夜很快平息下來,丹田內能感覺到明顯的變化。
半個時辰後,兩人同時收功。
淼夜緩了緩氣,紅潤的臉頰尚未褪去細密汗液,挑眉衝炎晝咧嘴一笑,“你的法力強了好多。”
炎晝看著掌心若隱若現的咒符,窄長的雙目透出笑意,“我爹將他畢生的法力傳承給我,希望在浩劫到來之時助你一臂之力。”
“晝……”淼夜嘟起小嘴又要掉淚,也不知最近是怎麼了,明明看著追日和蔚藍去的時候都沒有哭,為什麼要想起那麼多往事?她不能改變曆史,但是能努力讓明天的自由不被剝奪!
“我會讓血羅姬在這個世上永遠消失的。”淼夜垂下眼簾,緩緩吐出這幾個字,不知是在跟炎晝說還是在給自己承諾。
很久沒看見過小丫頭發狠,炎晝忽然大笑,揉著她的頭惹來記記白眼。
精靈界出了那麼大的事,炎晝也不能在狐族多留,當晚便折回精靈族。淼川後代全被淼夜明裏暗裏的解決了,水族一時群龍無首,淼川的幾個心腹全被炎晝滿門抄斬,他當年滅掉淼夜全家時不曾手軟,這這個下場也是他罪有應得。當然這些事炎晝都沒有跟淼夜說,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心無旁騖的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