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近六點,直升飛機終於抵達了目的地。那是位於長江三峽邊上的一個古鎮。
已近黃昏,暮色籠罩著這片寧靜的小地方,幾幢坐落在半山腰上的老房子,臨水而居。黑色瓦疊成的屋頂襯著層層疊疊的山影,宛若一副山水畫。夕陽下,水麵漾著金色的光芒,所有的山、船、樓,人都被包裹在一片暖意之中,溫婉又柔和。直升機的身影掠過小鎮,來到鎮郊一處臨時開辟出來作為停機坪的空地。空地上有個人影在招手。直升機慢慢降落,打開機艙門,空地上等待已久的男人立即快步走過來。
“李小姐,你們總算來了。”男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留著短發,衣著很普通,顯得精明幹練。他看到李婭寧一身濕漉漉,有些不解:“你這是怎麼了?”
“唉。一言難盡。阿華,那個人的情況怎麼樣?”李婭寧撥撥濕發,問道。
叫阿華的男人麵露愁容:“不太妙啊。你趕緊去看看吧。”
李婭寧跳下機艙:“好。對了,有沒有房間給我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有的。我們為免引起外人注意,特地包下了一間偏僻的旅館。”
李婭寧回頭對衛徹說:“小衛先生,你也把衣服換一換吧。”
衛徹提了提褲腰帶,“OK。”
阿華看見衛徹,皺起眉頭問道:“李小姐,這位就是你之前說過的探險家?”他的眼神露出一絲不屑,連衛徹伸出手說:“你好,我叫衛徹。”,他也不予回應,若不是李婭寧眼神示意,阿華根本懶得理會這個黃毛小子。他不情不願地伸手握住衛徹的手,“你好,我叫江少華。”
兩隻手握在一起,衛徹剛想抽出,便發現對方握手的力度驀然加強了,像鐵鉗緊緊捏住他的手。衛徹毫不示弱,也使出全力反捏對方。兩人卯足了勁,像要捏碎對方的手骨似的,卻兩敗俱傷,疼得憋紅了臉,誰也不肯放手。
李婭寧見勢不妙,趕緊將兩人分開。“好了,好了,第一次見麵用不著這麼一見如故。”
江少華邊把手放回身後,邊努力不動聲色道:“幸會幸會。”
衛徹同樣冷靜如水:“幸會幸會。”
隻不過,他們藏在身後的手都在疼在發抖。
這個臭小子!雙方在心裏痛罵對方。
如此這般,李婭寧和江少華走在前頭領路,衛徹扶著歐陽淩沫下了直升機。斌少提著行李跟在後麵。其後是那一群麵無表情的雇傭兵。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入住的旅館。這家旅館位於古鎮邊緣,磚木結構,分成兩層,獨顯僻靜。分好房間之後,衛徹便擦幹身體,換好衣服。他看見同樣換好衣服的李婭寧急衝衝地跟著阿華跑上二樓,後麵還跟著白浪醫生。
衛徹也想跟上去看情況,不料樓梯口有兩個雇傭兵在把守。他們冷冷伸出手,把衛徹攔住。
“對不起,小衛先生。”李婭寧回頭充滿歉意說道:“這是我們內部的事情。請你諒解。”
衛徹可一點也不諒解。他老覺得李婭寧這人對他有所隱藏。但他也不好就此撕破臉,隻好和斌少與歐陽淩沫一同在樓下的院子裏休憩。夜燈初上,院子裏點了幾盞小夜燈,中心擺著一張圓桌木椅沏著茶,四周山木環繞,可見一輪明月掛在遠空,偶有晚風鋪麵而來,帶著江上微潮的空氣,清新宜人。衛徹三人坐在圓桌木椅等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些饑腸轆轆,斌少建議去附近隨便找家飯店填填肚子,剛要起行,突然——
“按住他!別讓他亂動!”
二樓的房間傳出白浪的叫聲。隨即,是一陣騷動。樓下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心中想問這究竟是出了何事之際,冷不丁一個人影從二樓的房間飛出,撞破欄杆,重重摔在地上。那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應該是與阿華留在此處的其中一名同事。他頭破血流,昏厥地上無法動彈。衛徹一個箭步跑向樓梯口,那兩個雇傭兵還想阻他,被他罵道:“混蛋,上麵出事了你們還想袖手旁觀嗎!”
衛徹推開他們的手,咚咚咚跑上樓。兩雇傭兵見狀,隻好跟著跑上去。
還沒跑上二樓,突然一支槍出現在眼前,頂著衛徹的眉心。原來江少華出現在樓梯間。
江少華的眼神泛著冷光:“你不準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