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疑雲 036 水草下的眼睛(1 / 2)

當天晚上,李婭寧打電話跟她的上級彙報了這次探險的遭遇。上級指示她暫時留在小鎮,等待新的一批補充人員前去與她們彙合。

如此這般,衛徹他們不得不在這個小鎮繼續逗留,直到新的任務指令下來。翌日,他們百無聊賴,便四處在鎮裏逛了一圈。這個鎮比之前的古鎮更具現代化風格,沒有那種古色古香的樓房,風景頗佳。他們住的旅館離江邊很近,晚飯後可以沿江散步。江岸上涼風習習,流水潺潺,時不時還有悅耳的鳥叫聲。有些人們悠閑地拿著小椅子在江邊坐下,麵前擺個棋盤對弈,好不愜意。

這天傍晚,晚霞一片通紅,夕陽坐落山頭。再沒多久,天色即將變暗,露出明亮的星辰。江邊的小攤販都開始收拾東西回家,剩下閑逛納涼的人。衛徹與斌少歐陽淩沫吃完飯後,便走出旅館散步。剛走到街上,就遇到那位船長垂頭喪氣地迎麵走來。衛徹和他打招呼,船長抬起頭,見是他們,便哭喪著臉訴苦:“公司的人來了,我被解雇了。”

這位船長也的確不幸。無緣無故遭遇一場生死之戰,回來還丟了飯碗,衛徹對此表示深切的同情,“對不起,都是我們害的。”

船長拿出煙,叼在嘴上點著,神情依舊滄桑。他抽了一口:“罷了,這就是命。”

衛徹又問:“那三峽號咋辦?”

船長若有所思地看向江麵:“公司會處理的。聽說好像要變賣。”三峽號,曾和他一起在江麵上度過了許多年月。記得第一次開它的時候,他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這時,頗具商業頭腦的斌少插嘴說道:“要是我,我就把這艘船租下來自己經營。”

斌少的話似乎激發了船長心中的想法。船長立即扔掉煙頭,用腳踩滅,“我有點急事,先這樣了,再見。”隨即,他急匆匆的身影便消逝在夕暮的背景中。

“船長這麼火急火燎的幹什麼去呀?”歐陽淩沫問道。衛徹聳聳肩,表示無可奉告。

“算了,我們去江邊漫步吧。”歐陽淩沫牽起衛徹的手,把他拉往江堤的方向。她就像一塊牛皮糖,黏上了怎麼甩都甩不掉。眼看這兩個人如膠似膝,斌少唯有孤影一人跟在後麵,發散著電燈泡的餘熱。

來到江邊的堤岸,江邊楊柳在風中擺動著纖瘦的枝葉,溫柔地朝衛徹他們招手。隨著陽光變弱,小鎮也變成一片淺黃色,行人們或搖著蒲扇,或在江邊的店鋪閑逛。商業街上亮著一排紅色的燈籠,裝修複古的貨架上擺放著角木梳鵝卵石。大大小小的船隻停泊在碼頭,像一群憩息的動物。

多麼愜意的黃昏啊!他們漫步在柳影下,享受著這片安寧。

殊不知,此時喘急的江水中卻有一團水草古怪地在江中央停止不動。水草之下,一雙血紅的眼睛正在注視著江邊散步的那三人背影。

暮色四沉,夜色降臨。南方的天暗得晚,等到星子如珍珠般灑滿夜空,小鎮明媚的燈光融成一片的時候,大約是七點多了。這時,衛徹他們這才盡興地結伴回去。剛回到旅館二樓,便聽見雇傭兵的房間裏傳出吵鬧聲,其中夾雜著英文和中文,不知怎麼了。衛徹等人好奇地過去圍觀,發現有幾個雇傭兵鬧著要走。

“這次任務太危險了。我們要回去。”一個白人雇傭兵用蹩腳的中文說道。

李婭寧也在房間裏,試圖說服這些人留下來。“I give you more money!All of you!Double,OK?”(我給你們加雙倍酬勞。)

“No!No!No!”白人雇傭兵顯然對這價錢不滿意,連搖手指。他提起行李包,又說起那蹩腳的中文:“再多的錢也比不上小命重要。我們已經死了那麼多人,I do not want to die!”其他幾位雇傭兵亦提起行李,看來他們都有了散夥之心。也難怪,經曆和水鬼一戰,誰都對這些聞所未聞的險境心中生恐懼,不敢再麵對。即便這些雇傭兵早就在阿富汗伊拉克戰場上見慣了生死。

“Wait!Wait!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李婭寧想攔住他們,卻被白人雇傭兵推到一邊。衛徹扶著她,正想幫忙說句話,突然,“篤!”,一把匕首用力插入木門裏,驚得在場的人們紛紛側目。

“誰也別想走,否則先問問我手裏這把匕首!”刀疤陳惡聲惡氣說道,盯住他們。他的胳膊上暴著青筋,極其健壯的肌肉線條幾乎要從棉質背心裏爆出來,眼中填滿了嗜血的凶光。他明顯被這些滿腹牢騷的雇傭兵給惹怒,說話的聲音低沉如虎吼。那些雇傭兵們對他頗為忌憚,紛紛被震懾住,安靜下來,不敢出聲。刀疤陳既然已經開口,估計誰也走不出這個大門。因為他就是這群雇傭兵的頭兒。一旦發起狠來,他對誰都不會手下留情。正因如此,雇傭兵們才對刀疤陳一直有所畏忌,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