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衛徹猛然捉住高淩風的手,臉上充滿期待。
“那麼!他們是怎麼逃出這個林子的?”
隻要按照他們之前的辦法,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然而,衛徹的期望落空了。高淩風說,日記裏沒有說他們是怎麼離開這兒的。隻是說他們在這個地方遇到了密裂噢那。
“又是密裂噢那?”上次衛徹就聽過這個名字。是日本人起的稱呼,連高淩風也翻譯不出來這名字的含義。但他們知道,這是一種怪物。先前衛徹誤以為這密裂噢那說的是在軍艦上遇到的那個神秘怪物,現在看來,日本人說的這密裂噢那另有所指。
高淩風繼續翻譯日記裏的內容。原來日本人在這片迷魂林裏遭遇了密裂噢那的瘋狂殺戮,一個班的士兵損失了一大半。他們說,這密裂噢那生活在地下,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地下冒出來,把你拖進地洞裏。
聽到此處,衛徹想起白天經曆的一切,整顆心都沉了下來,好似幹淨的天空,無端飄來黑壓壓的一大片陰雲。這時,他終於明白了,密裂噢那就是地洞裏的怪物。衛徹一想起在地洞裏的看見的一切,身體就微微打冷戰。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一幕-----“救我!”那個雇傭兵張著已經變得血淋淋的大嘴向他求救,鮮紅的喉嚨深處好似黑洞要將他吸走,衛徹看見他被拖走,慘叫聲像刀一樣斯割著他的心。第一次,他看見他人落難,卻絲毫沒有勇氣向前行一步,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毫無反抗與鬥爭的餘地。
那股可怕的力量,讓他發自內心的戰栗。那副情景,讓他由衷地感到驚恐。
沒錯,它就是密裂噢那!
可惜,日本人似乎不太願意回憶這次可怕而難忘的遭遇,所以並沒有在日記裏詳細道明。反正,衛徹知道,就在他們所困的這片林子裏,地底下潛伏著一種恐怖的生物。如果他們不能離開這片森林,他們就都會把小命扔在這兒。
多麼冰涼的夜晚,篝火的火焰在霹靂啪啦的燃燒著,火星四起,就像是一堆渺小的螢火蟲在升騰,一隻小飛蟲如飛蛾撲火般,徑直撞入火堆裏。它的羽翼瞬間被點燃,不及發出任何反應,小小的生命隻是這樣一閃,便蜷縮著燒成一團灰燼,化作塵埃隨風飛走。衛徹盯著那隻飛蟲的生命稍縱即逝,靜默無語。高淩風也不再念日記了,因為日記裏記載這片林子的內容就這麼多,兩個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坐在火堆旁,注視著火焰發呆
離天亮還有不到一個小時,負責警戒的雇傭兵也放鬆了警惕。刀疤陳也坐了下來,衝鋒槍放在一邊,他拿起他那把精致的匕首,不知從哪兒撿來一塊木頭,放在手裏細心雕刻。他雕刻的應該是一張人臉,隻出現初步的輪廓,細節還沒開始鐫刻。他雕刻得很仔細,專注的眼神好似這塊木頭是他今生的摯愛。粗糙的大手握著他那把殺人的匕首,竟能輕輕地畫出人的眉眼和嘴唇,別樣溫柔。他專注地沉浸在創作裏,周圍的風聲樹聲,都在他的耳中消失殆盡。
漸漸地,沙沙沙,沙沙沙。一陣讓人熟悉又恐慌的聲音,朝著營地這邊靠近了。它緩慢地在這深林遊走,輕車熟路,且異常自信。它嗅到了自己向往的氣息,所以來了,找來了!獵物都已疲憊,它略帶興奮的動靜,輕輕地震動黑夜的空氣
沙沙沙。沙沙沙。
衛徹抬起頭,火光映亮他那張緊張的臉。
正在雕木頭的刀疤陳也突然全身發冷,放下手中的匕首,雕刻了一半的木頭扔在地上,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黑暗之中,耳朵豎起,警惕如森林裏一頭野狼。
那聲音繼續在靠近。似有似無地穿梭在林子之間,辨不清方向,好似故意在戲耍著這些人抽緊的神經,不讓他們捉到自己的蹤跡。這零碎的聲音,就像一把細膩的砂被輕輕地摩挲在皮膚上,一陣夜風就會吹散似的輕盈騷動,卻讓人感到恐怖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