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繁星點綴銀河。
現在幾點?衛徹不知。
這裏既沒有手表,手機也被劉sir沒收了。蜻蜓送完晚飯後便離開了。衛徹獨自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凝望著鐵窗外,漆黑的大海之上那一輪明月。四周一片靜籟,衛徹思緒萬千。
忽然,走廊上響起一陣腳步聲。
越來越近。
少刻,劉sir出現在鐵欄門外。
“怎麼?在想事情?睡不著?”劉sir問。
衛徹點點頭,問:“現在幾點了?”
劉sir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才11點不到。還早著呢。要不,我們聊聊天?”
劉sir對他似乎有些感興趣。衛徹想著這拘留所煞是孤獨,找個人聊天也是不錯的選擇。於是,劉sir便搬了張凳子,坐在外麵,從口袋裏抽出一包香煙,遞給他一根。衛徹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抽煙。劉sir將香煙放回口袋裏,隻含了一根在嘴裏,但並不點燃。
“我也很久沒抽煙了。”劉sir說:“我老婆說抽煙不好,叫我戒掉。”
衛徹說道:“嗯。抽煙不好。”
劉sir笑了笑,將那根香煙放回口袋裏,又說:“我被派來大嶼山快十年了。這十年裏,這個地方也算是風平浪靜,沒想到,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刷新了我的價值觀。”
衛徹說道:“你是說關於那黑煙的事情?”
劉sir點點頭。“關於黑煙,我知道你所言不虛。但我也知道,你有事情隱瞞。可能因為某種理由,你並不能和盤托出,但我希望,你這麼做的動機是好的。”
衛徹說:“劉sir,你相信我,這件事你不知道比知道好。”
劉sir說:“我剛才上網搜索了一下,如果你真是叫衛徹,那你的爺爺豈不是那個大冒險家衛先生?”
衛徹並不否認。劉sir若有所思,半晌又道:“如果你是衛先生的孫子,那我可以想象得出,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必定不同尋常。譬如這黑煙……”
衛徹說道:“這黑煙的來曆,並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正如我之前所說,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劉sir歎了一口氣,站起來:“我已經將你的情況彙報給上級。估計明天就會有消息。你到底是不是衛徹,很快就水落石出。”
衛徹說:“好。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沒有說謊。”
“那麼,再見,祝你睡個好覺。”
“再見。”
之後,便是離開。劉sir的腳步聲在走廊上漸行漸遠,隨著又是一聲“吱呀呀”的關門聲,四周的一切隨之恢複平靜。
世界仿佛又隻剩下衛徹一人。
衛徹的視線重新轉向窗外的夜空,他的雙眼漸漸合上,慢慢地進入夢鄉中。
夢境仍是碧海藍天的大嶼山。
隻見潔白的勻蔚藍的天空,豔陽高照,陽光撒在沙灘上,仿佛成了一地耀眼的碎金粒子。碧藍的海水,蕩漾著層層波瀾,衝刷著沙灘岸邊。
一切都美得不像話,又帶著某種不真實的虛幻。
衛徹獨自站在這片沙灘上,卻見四周空無人影。他的身後是熟悉的村子,裏麵空無一人,找不到一絲人煙,而海上也未見到一艘漁船。仿佛,這是一個被遺棄的世界。
人們,都去哪兒了?
衛徹彷徨,且失落。
就在這時,“小徹!”
有人輕輕呼喚著他的名字。
是誰?誰在呼喚我?!
衛徹扭頭四望,然而,這地方依然不見一個人影。
但,那若有若無的呼喚聲,依然不斷傳來。
“小徹!小徹!”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
噢。他聽清楚了,它是從海上傳來的。
衛徹盯緊了海那邊。
突然,從前方的海裏冒出兩個小黑點。
那是兩個人的腦袋。
海裏居然有人?!
衛徹感到很奇怪。隻見那兩人慢慢從海裏走上來,一步步向衛徹走來。
噢!那是——斌少和歐陽淩沫!
是她們!
隨之,歐陽淩沫和斌少兩個人越走越近,接近於沙灘了。
當然,起先衛徹是驚喜的,可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
他們怎麼會在海裏?
而且,他們仿佛在海水中浸泡已久,膚色猶如死屍般泛白的。
更加詭譎的是,他們周身散發出死亡與黑暗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