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端木清流正在一個人玩圍棋,與自己對弈。他的黑貓正蹲在辦公桌上,安靜地看著它的主人在玩一個人的圍棋。知道歐陽劍進來,他頭也不抬,繼續注視著棋盤。他將一隻白棋放在棋盤上,然後拿掉了幾枚黑棋子。
“哦。輸了。”端木清流歎息一聲。然後慢條斯理地將棋子收好。
一個人對弈,哪有輸贏之分。歐陽劍心裏笑道。這時,卻見端木清流抬起頭,看著他說道:“歐陽先生,你對圍棋可有研究?”
歐陽劍搖搖頭:“不,我對圍棋一竅不通。中國象棋倒偶爾會玩一兩盤。”
“這樣子哦。”端木清流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他說道:“真是可惜了。我還想著有機會,可以跟歐陽先生切磋一下棋藝呢。圍棋這種東西,真是奧妙非常。隻要走錯任何一步,都有可能導致全局的潰敗。”
這端木清流,話裏似乎有話呢。歐陽劍不說話,就等著他的下文。隻聽端木清流說:“歐陽先生,這用你們中國話來說,就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的道理。對吧。”
歐陽劍點點頭,笑言:“看來端木先生對我們中國文化很有研究嘛。”
端木清流讓申玲子將棋盤收好,然後說:“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就連圍棋也是由貴國傳到我們日本的。當年大唐盛世,我國遣唐使遠渡重洋,從唐朝習得圍棋之術,從而帶回國內,流傳百世。”
歐陽劍笑笑,不說話。隨後,端木清流離開辦公桌,他一邊站起來,一邊招呼歐陽劍到沙發坐下。
他問道:“不知歐陽先生今日到此,所為何事?”
這小子裝糊塗呢。歐陽劍心中暗笑,說道:“我集團借給貴司的那艘海上吊船,不知現在在何處?”
“哦。原來是為這事呀。”端木清流表情倒是波瀾不驚,向一旁的申玲子做了個手勢,申玲子隨即從辦公桌拿過來一張支票。端木清流將支票遞給歐陽劍。他一看,這可是空白支票,歐陽劍裝作不解:“端木先生,這是……”
端木清流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歐陽先生,這支票上的數字,任你填。”
歐陽劍沒有抓起筆,而是問:“為何無端端給我送支票?所謂無功不受祿。”
端木清流這才道出實情:“實不相瞞,你們公司借給我們的那條船在海上出了意外,已經沉沒了。這張支票就當是你們的賠償金。不過,歐陽先生不必動怒,你們隻是損失一條船而已,而我們公司還有不少人隨著那條船一起葬身海底了。”
歐陽劍裝作驚訝:“究竟出了什麼意外?全船竟無一人逃生?”
端木清流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申玲子:“不,還有申主任幸免於難。具體情況,由她向你彙報更為合適。”
於是,申玲子便將事情娓娓道來,當然,她並沒有道出事實的全部真相,而是省去了青銅門與怪物的出現這一部分。她隻是說那艘海上吊船遇上了不明的旋渦,被卷入到海底去了。而她也隻是帶著一個助手才勉強逃了回來。
這個女人在說謊!
盯著申玲子的表情,歐陽劍心裏想道。不過他並未道破。既然對方有心隱瞞,他再追問下去也是自討無趣。所以他幹脆裝作相信了申玲子的話:“原來是這樣,真是一樁悲劇。替我向你們遇難的同事致上最誠摯的問候。”
“會的。謝謝歐陽先生。”申玲子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對於那些在此次事件中遇難的同胞們,申玲子才懶得去問候他們的家人,純當他們為大日本帝國奉獻生命了。這對他們來說,還是一種無上的光榮呢。而對歐陽劍來說,這些死掉的日本人他更是毫不關心。
“至於這張支票嘛。”歐陽劍說著,將放在茶幾上的支票推了回去,“我不能接受。”
“哦?”對此,端木清流倒有些意外。
歐陽劍說:“這次隻是意外。何況你們又損失了那麼多人。我怎麼好意思再找你們要賠償呢。既然我們真心合作,那麼就應該共同承擔風險,不分彼此。提賠償之類的,太見外了。”
端木清流似乎大受感動,一邊鼓掌一邊說道:“歐陽先生的胸襟果然令人佩服。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客氣了。”說著,他拿起那張空白支票,溫柔地撕掉,扔進垃圾桶。然後,他和歐陽劍對視,兩人會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