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從這一係列轉變中回神,青年先開口了,“你好,我叫百裏嵐,是這裏的醫生。”
我愣愣道:“哦,我叫楊羽。”
他靜靜凝視了我一會兒,不帶侵略性但也沒多少溫和暖意,就像在注視一個沒有生命特征的木頭。“你是學生吧?”
“是的,”我迅速進入病人角色,“但是事情主要是在家裏……”
“你知道我的谘詢費用嗎?”他打斷我的話。
“……”
他右手手背輕輕敲打桌子,並不顯粗魯,但隱約透出一絲不耐,“十分鍾一千塊,你有支付的能力嗎?”
下意識探手向口袋裏的錢包,癟癟的,裏麵隻有一張毛爺爺,是我從我交給媽媽的壓歲錢裏偷渡出來的。
我登時窘迫得無法自己。尷尬中又夾帶氣憤,這人長得人模人樣的,說話怎麼這麼不留情麵?不給女生麵子的男人最差勁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麵無表情地往外走。
心裏還抱著一絲他會叫住我的希望,走出十來米偷偷回頭,卻見他已經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
該死的小白臉!
我氣衝衝地離開。
回到家媽媽正在做飯,沒看見陽陽的身影。“媽,陽陽呢?”
“被你姑姑接回去了。”
我奇異地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
“媽,牛奶酸掉了怎麼不扔掉?”
媽媽走出來,“怎麼會?我剛買的。”拿起來喝了一口,“好好的呀。”
我臉色一白,才想起自己味覺壞掉了,所以這……不是夢!我害怕起來,“媽,我味覺好像壞了……”
媽媽皺起眉頭,“怎麼會?你剛剛是不是吃了什麼刺激的東西?”
我拚命搖頭,“沒有,什麼都沒吃,媽媽,怎麼辦?”
“別急,我帶你給劉醫生看看。”
劉醫生醫術很好,在本地頗有名氣,按照醫院的隱性規定本來可以推遲退休,拿高薪做閑事。但大病痊愈後,她便謝絕醫院好意,堅持辭職,開了個私人診所。
據說劉醫生那時得的病,全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大家都以為劉醫生會不久於人世,但劉醫生硬是靠著中藥調養和內外兼修逐漸病愈。也因為這件事,劉醫生聲名遠播,有不少富翁來請她做私人醫生,都被她謝絕了。
所以媽媽除了對劉醫生愛麵子這點頗有微詞,對劉醫生的醫術本身還是很信賴的。知道劉醫生的人不管什麼病都會找她看,作為全科而非專科醫生,能做到劉醫生的程度著實不容易。
去診所的路上,我問:“那劉醫生能看精神病嗎?”
“不清楚,沒有這方麵的病人來找她看過。”
運氣很好,診所裏剛好沒客人,劉醫生正在看醫書。聽了媽媽的話後,對我笑了笑,“小羽,來,躺下來。”
我乖巧地躺下來,伸出舌頭給劉醫生看。
劉醫生檢查了一會兒,解下口罩,對一臉緊張的媽媽說:“沒有太嚴重的問題,可能是受什麼刺激引起的暫時性味覺變態。過幾個月還不恢複再去大醫院檢查一下。”
媽媽聽到劉醫生又把人推給大醫院,臉色便不大好,點點頭出去工作。
劉醫生低頭微笑問我:“小羽,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要是不想跟你媽媽說,可以和劉醫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