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問。
顫抖地伸手探向他的臉，是溫熱的，但轉念一想，剛才摸到的“臍帶”也是溫熱的，整個人便要奔潰！
百裏嵐的臉一觸到我的手指便快速躲開，轉身就走。
“等等！醫生。”我下意識地跑上去，抓住他的手。他回頭用眼神無聲地命令我放手，我搖頭，帶著哭腔道：“我遇到一些很奇怪的事，很可怕，求求你讓我碰一下，就碰一下！”
百裏嵐語調平平道：“小姐，你已經碰了我一分三十九秒。”
我愣了一下，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才是真實的，忍不住眼淚簌簌下落。“醫生，我真的覺得我精神出了問題，一直看見莫名其妙的可怕場景……我知道我沒錢，但求求你給我看一下，我可以給你打工，一年怎麼樣？兩年？”
百裏嵐的表情似乎有些無奈，“我先送你回家。”
我下意識地搖頭，“不回去，回去也會胡思亂想，求你想幫我看一下吧！求你了！”
我死纏爛打，跟著百裏嵐回到他的私人診所。
百裏嵐打開辦公桌上的台燈，在黑暗的背景中發出柔柔的瑩白色光芒，仿佛悠然飄舞的柳絮，讓人慢慢平靜下來。
“你都看見了哪些可怕的景象？”百裏嵐略顯清冷的聲線在耳邊響起。
我定了定神，道：“嬰兒、嬰兒、產婦和……嬰兒……”慢慢回憶著，我驚訝地發現每次精神失常看見的景象都和嬰兒有關。緊張地問道：“我是不是得了嬰兒恐懼症之類的……”
百裏嵐抬手示意我稍安勿躁，偏頭似乎在沉思什麼，然後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奇怪的石盤，對我說：“把手放在上麵。”
“哪隻手？”我緊張地問。見他目光沉下，似乎不大高興，我趕緊把右手放上去。
“閉上眼睛。”
“哦。”
“看見什麼？”
閉上眼睛除了一片黑能看見什麼？我腹誹。
突然一個白色的骷髏頭猛然竄出、急速靠近，張開黑洞洞的大嘴，仿佛下一刻就會把我吞沒！
“啊！”我嚇得跌倒在地，“骷髏頭！有骷髏頭！它要吃掉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百裏嵐的眼中似乎閃過一道亮光，很快恢複如常。把石盤收起來，開始對著電腦敲東西。
我心驚膽戰地坐回去。
難道我的精神病已經嚴重到隨時失常的地步了！？
打印機發出聲音的時候我又嚇了一跳。很快，一張散發著新鮮油墨味的A4紙被推到我麵前。
這是一張合同。
甲方是百裏嵐，乙方是我。合同裏注明，乙方要無償為甲方工作一年，工作內容不違反法律道德，但乙方必須服從三點：
一、在非生病、喪事、喜事、考試狀態下，乙方必須對甲方隨傳隨到；
二、工作時不得以懶惰、害怕、不習慣等種種因素消極怠工甚至罷工；
三、在以上前提下，遵從甲方的一切命令。
百裏嵐已經在甲方那裏簽了字。
我有一種要被賣身的不好預感。但想想跟被精神病折磨瘋掉相比，賣身就賣身吧！
我一咬牙簽下字。然後問：“百醫生，什麼時候開始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