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上一片靜寂。葉三高像一隻夜行獸一般,彎弓著腰,以力度最輕的步伐,以最悄無聲息的姿態摸上島去。
他走的不是直接上去的路,而是先從湖灘繞到“鞋跟”的右側麵再往上攀。鞋跟的高處就是那座小峰,而這個坡度有點陡,好在是泥坡,上麵長著多種雜草,不僅可以遮蔽他鬼鬼祟祟的身影,還能在上登過程中可以抓著草助力。
葉三高產生了一種興奮的錯覺,恍然他是一名特種戰士,孤身深入敵人盤踞的小島,隱蔽接近,偵察敵情,雖冒著巨大風險,卻也充滿了野貓捕鼠般的緊張刺激。
終於他接近“鞋麵”高度,而小峰並不是直接一衝至頂的,它是在“鞋麵”的西北角矗著,而東部在“鞋麵”部分仍有一片平地,葉三高已經登上“鞋麵”,他離小峰還有三十米的樣子,在白天可以清楚辨別小峰的右側形態,但此時是夜裏,今晚的月亮已不是那麼明亮,而小峰的右側不像朝南一麵那麼是光滑的泥壁,而是長著雜亂的荒草,其中還有爬山藤和刺藜,在月光下望去灰蓬蓬一片。
而葉三高必須完全接近,零距離去審視小峰的形態,希望從中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但這個三十米,卻是很緊張的距離,充滿了未知的變數。因為葉三高不能確定白素貞他們現在呆在哪裏。分析那隻夔龍獸,明明在西岸的地廳裏吞過他,卻又出現在這座湖中小島上,說明從西岸到小島是有地下通道相聯的,那麼他們是不是已經下了地道離開了?
當然希望他們離開了。
但願小島上此刻隻留下他一個人,他可以毫無顧慮地研究一下這座小峰。
按葉三高的眼力,這座小峰過於詭異,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峰丘。
他很想證實這一點。
當然也許赤手空拳無法做到,最起碼作一番外部勘察也好。
十米,二十米……
葉三高輕手輕腳地接近了小峰。
小峰猶如一座建築,四壁都幾乎垂直向上。他幾乎伸手能觸到峰壁上那些張揚開來的藤蔓尖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粗重的聲音傳來:“你在幹什麼?”
葉三高腳步驟停,腦子裏嗡地一下,他聽出來,是夔龍獸的聲音。
果然,從左邊原來茅草棚屋的地方,傳來一陣粗笨的腳步聲,每邁一下如同大夯砸在地麵,伴隨著重量級腳步聲,一個巨大的影子也壓了過來。
果然是夔龍獸,它不再是剛才那個可愛的寵物型,而是凶猛巨型版了,不僅超過了獅虎般的體魄,完全膨脹到超過大象的高度,宛如是史前的恐龍突現了。
夔龍獸邁著沉著的步履走到葉三高麵前,嚇得葉三高後退好幾步。
“你們不是走了嗎?為什麼你還在這裏呢?”夔龍獸的頭向下俯著,它腦門中央忽地亮起一點光,就像是頭燈一樣,照亮了葉三高的臉。也使葉三高看到它大如小碗的眼珠,正灼灼地瞪著他。
夔龍獸居高臨下,高大的身軀與矮小的葉三高形成捕食者與食物的態勢。
葉三高的眼前又閃現上次被它的大嘴一口吞下的恐怖一瞬,他以為這一幕又將重現。而他不敢掉頭就跑,因為他的速度根本不足以從這頭巨獸的攻擊範圍內脫開,況且它還是一隻魔獸,在它麵前就別有逃脫的打算。
葉三高愣了幾秒鍾,發現夔龍獸除了瞪他,沒有其他的動作,他也恢複了一些膽量,想找個理由搪塞,於是戰戰兢兢說:“我們本來確實要走了,不過我總有點不放心,想再來看看,我外甥小靳是不是還在這裏。”
“我不是對你說過,到別的地方去找找嗎?怎麼,你好像不相信我的話?”夔龍獸冷冷地說。
“不不,我不是不相信,隻是不知道到哪裏去找。您是這裏的大仙,能不能再指點指點我,到哪裏去找我外甥?”葉三高小心地恭維著。
夔龍獸卻發火了,嗷地吼了一聲,厲聲斥責:“你居然假話連篇,大言不慚,什麼尋找你外甥,分明是另有圖謀,你把我夔龍當成什麼了,以為看不透你的陰謀詭計嗎?我現在警告你,如果你想活得好好的,就把那些花花綠綠的非分之願都給拋棄了,回家好好過你的日子去。我雖然不是什麼神仙,厭惡勸人為善的那一套說教,但既然咱們打過兩次交道了,我也給你多說兩句,你跟你外甥不同,你隻是一個平常凡人,不要摻和神神道道鬼鬼怪怪的事情中去了,別因為想發財而把小命都丟了,明白嗎?”
“哎哎,是是……”葉三高連忙答應。心裏暗歎這頭怪獸居然像個教師爺,還能理論一套一套,明明自稱不屑勸人為善的說教,卻成了個話嘮子,拋出了說教一大堆。
於是葉三高隻好乖乖地準備離去。
但他又有點不甘心,忽地閃出一個大膽念頭,決定冒個險再試探一下,於是他走了幾步又折回去,小心地問夔龍獸:“大仙剛才說看出我另有圖謀,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