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呀。”那個聲音說。
“你在哪裏?”
“在你身邊嘛。”
衛小靳連忙環視,可是周圍黑咕噥咚,根本瞧不見任何人影。
“你到底在哪裏,我怎麼看不見?”
問到這裏,就聽瓶子嚷道,“主人,你怎麼啦,我不是在你兜裏嗎?”
“可剛才是你在跟我說話嗎?”
“我說什麼了?”
“你說那不是響尾蛇,是一條竹葉青,竹葉青咬中了一隻樹蛙,樹蛙抽搐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什麼呀,我沒那麼說過。”衛瓶堅決否認。
衛小靳頓時一頭霧水了,“那這個聲音,到底是什麼人的?他又在哪裏?”
他仔細地回味著那個聲音,到底像誰?
驀地他想到了,竟然是她?
不會吧,又是巧合?
衛小靳正在揣摩著,衛瓶反倒催問他了:“主人,你怎麼啦,是不是出幻覺了?”
“嗯嗯,也許吧。”衛小靳敷衍著,“我好像聽到有人說有蛇,叫我快點躲開,我還以為是你在催我呢。既然不是你,那肯定是我的幻覺,或者打瞌睡出現的夢。”
那個聲音也沒再出現。
而經過了這一番折騰,遠處兩座山的V形溝裏露出一抹白光來,晨曦初顯,天一點點亮了。
衛小靳隻好打著嗬欠繼續趕路。他也由此在路邊找到了紫花地丁草,摘了兩枝搗碎了敷在受傷的耳廓上。
又走了一段路,感覺耳廓奇癢,用手一摸,已經完全好了,沒摸到一點傷疤。
心中暗想,終南山真是太神奇了,連路邊的草藥都那麼有奇效。
然而他走著走著,卻麵臨著一道難題:前麵的路出現了岔道。
從山上下來明明隻有一條道,但到這裏卻分出了兩條路,一條往北一條往南。
衛小靳極力回憶他跟著師父上山時所走的方向,認定當時是由北往南走的。那麼現在出山應該反其道而行之,由南往北了。
他走上了通向北部的小道。
走了一陣,遠遠地聽到那邊傳來一陣嗚哩嘩啦的吹拉聲,一番悠揚樂聲後是激昂的鑼鼓,隨之有人亮嗓開唱。似乎是有人在搭台唱戲。
衛小靳興奮起來,他的家鄉也是有戲曲的,唱的就是黃梅戲,逢年過節鄉親們總會自行結團,拿出樂器和道具,穿上老式戲服,讓村子中央的操場上成為戲曲大舞台。而衛小靳小時候還在這類演出中扮演過一個小角色,穿著童服扮演一個官家孩子,過足了受寵的癮。
雖然此地不在家鄉,從樂曲和唱腔上,他馬上識出是標準秦腔。高亢的音質可以傳揚幾公裏。
衛小靳加快步伐向那裏跑去。轉過一道山梁果然看見有一處山穀,山穀中有一座村落,在村落中央的操場上,有個搭起的簡易戲台,沒有穹頂,隻有台麵,上麵正在上演一台戲劇。
台下坐滿了觀眾,看樣子都是村裏的村民。
衛小靳跑近,站在觀眾最後一排的外側,饒有興趣地觀賞起來。
台上是兩位美女人物,一位高髻珠翠的白衣,一位則是垂髫青澀的青衣,白衣似是小姐,青衣肯定是丫環。隻見白衣少婦淒婉哀痛狀,以襟拭淚,傷心而唱:
“西湖山水還依舊,憔悴難奈滿眼秋,霜染丹楓寒林瘦,不堪回首憶舊遊……”
馬上衛小靳的眼皮一跳,此戲是那麼熟眼,不是白蛇傳是什麼?他試著問旁邊的觀眾,人家回答這是秦腔《斷橋》。
斷橋就是白蛇傳,戲台上演著白素貞在心愛的許仙被法海誘騙走了後,和小青重遊西湖,睹物思舊,滿腔傷感和怨恨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