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望弟的預測,跟事實完全吻合。衛小靳連忙回味自己進入山莊以來,是否有過這方麵的言語,但想來想去他隻說過他是過路的,至於下山找人之類的話,從未說過,更沒有說過有一個大叔和一位姑娘在找他,他是去跟他們碰頭的。
為了進一步驗證方望弟能力的虛實,他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位大叔是什麼人,那個姑娘又是什麼人?”
方望弟搖搖頭說:“這一點我沒法說清,我隻能測到,那位大叔剃著平頭,身子比較壯實,他長得還跟你有點像;那個姑娘,應該跟我差不多大吧,還穿著校服,藍白相間的。”
正是舅舅和宮馥荔的形象。
衛小靳算服了,不得不相信方望弟確實有預測功能。而這樣就好了,他請方望弟趕緊測一下,這兩個人現在在什麼方位,他應該怎麼走才能跟他們碰頭。
方望弟想都沒想,用手一指那條小路說:“你繼續往北走吧,拐過一道山,進了一個山穀,就會碰上他們。那裏有一座廢棄的舊廟,他們走累了,會在裏麵歇腳,你走過時要進去瞧瞧,不然會錯過的。”
衛小靳頓時大喜,沒想到他幫人打了一架,最後還是得到了良好回報。他向方望弟伸出手,要跟她握一握算告別禮。誰知方望弟兩手一摟他的脖子,把她嬌嫩的麵孔在他臉上一貼,跟外國人一樣來了一個貼麵禮,鬆開後才嘻嘻一笑,擺擺手:“一路順風。”轉身向莊裏跑去。
好可愛的村姑。
不過衛小靳望著她跑遠的背影,鼻子有些發酸,她那麼小,不得不擔負起領導全莊山民與黑惡集團鬥爭、捍衛山莊權益的使命,不容易呀。但願她能找個有能力的對象,與她肩並肩一起戰鬥。
此時衛小靳以為,他跟方望弟也就是一麵之緣,此後也不會再遇上。其實以後是否還能見到,還真不好說呢。
他按照方望弟所指的路線前進。果然拐過一道山後,看見前麵的半山坡上有一座舊廟。
舊廟應該年深月久了,基本構造是青磚黑瓦,當年建造者們也可能用上了在那時算得上很時髦的裝點,兩堵山牆的兩個角做成了龍頭狀,並且牆體側麵也做成圖案,描了黑漆,顯示有獸有花,足見建造時也比較隆重。從那時過來肯定曾有過香火繁盛的時期,但曆經多少年風吹雨打,如今已經被棄置不顧了,外表又灰又舊,並且後半部有一角已經坍塌,而其他三麵也顯得殘破不堪,隨時有散架的風險。
廟前有一棵老槐樹,雖不枯枝敗葉,也顯得老態龍鍾,風吹來,老樹發出嗚嗚的嘯聲,給人一種如臨鬼域的蕭瑟感。
如果是以前,衛小靳會戰戰兢兢,小心謹慎地接近去,但現在他似乎沒那麼膽小了,直接就走過去,站在破門外叫道:“舅舅,繁荔,你們在裏麵嗎?”
呼喚了幾遍,裏麵並無人應答。
突然,隨著啪嗒嗒一串扇翅聲,從裏麵飛出一隻烏鴉來,落在廟外的那棵槐樹上,發出幾聲哇哇的大叫。
好像有情況。
衛小靳警覺起來。
雖然不能說烏鴉屬於徹頭徹尾的不祥之鳥,不過人們對它常懷有不安全感,如果在某些地方某些時刻見它出沒,總覺得它象征了危險的先兆。
殘破之廟,蕭瑟的風,寂靜的山穀,本就是鬼影憧憧的前奏,再加烏鴉的出沒和怪叫,更增添了恐怖詭異的色彩。
門雖很破,但因為關著,也無法觀察到裏麵的動靜,無非是烏鴉作窩,蜘蛛結網,老鼠打洞,蛇伏牆角吧?
有沒有更瘮人的東西?
衛小靳轉身去撿來一根枯枝,走近門,用枯枝去捅那扇破門。隻聽咯吱吱一聲響,門被捅開一半。
一股破敗腐朽之氣衝了出來,真是五味雜陳,令人惡心。但裏麵並沒有異常動靜。
這反而倒有些奇怪,因為這樣久無人跡的破廟裏,肯定有小型動物蟄居,剛剛那隻烏鴉從裏飛出就是證明,為什麼連老鼠跑動的聲息也沒有呢?
他不敢進內察看,隻站在門口,探頭朝裏打量。這一看看出蹊蹺來,門裏的地麵上,分明有人的鞋印。
由於地麵上蒙上一陣厚厚的灰塵,所以這些踩出來的鞋印很清晰,一看就知道是新鮮留下的。
剛才方望弟曾說,拐過一道山就會見到一座破廟,那兩個找他的人就在破廟裏,地上明明有鞋印,說明他們確實進了廟了。為什麼他叫了好幾遍,都沒有回應呢?
衛小靳又朝裏大聲叫著:“舅舅,繁荔,你們在嗎?”
仍沒有人回答。
太怪了,必須進去看個究竟。
就在他準備進門時,忽聽後麵傳來喝問聲:“什麼人?”
衛小靳回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個陌生人。
此人山民打扮,頭戴一頂圓邊草帽,身穿灰藍的短袖衣,下身穿半長褲,腳上穿著一雙黃色的登山鞋,隻是已經很舊了,也好像從買來至今沒有好好洗過,以至於汙垢不堪。
從他的麵相上判斷,應該不到30歲,皮膚黝黑,結實有力。而胡子拉茬的形象,還不足於說明他的凶善,可一雙半眯小眼裏那種芒刺刺的光,卻透露他不是個善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