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靳本想抓住水池邊緣往上爬,沒想到兩手一滑竟然抓空,人就像塊石頭一樣往下墜。
下麵的地廳一定非常大,從空而落,等到著地,應該非死即傷了。
衛小靳以為這下完了。然而落到半空時,忽地上麵伸下一根東西來,將他攔腰一卷,又往上一拎,不僅減去了下墜之力,還讓他再次抓住了水池的邊緣。
這次抓牢就死死不放了。他奮力一躍,終於跳出水池,落在外麵地麵上。
定睛一瞧,麵前站著一個和尚。
不是剛才的小和尚,而是一個老和尚。他須眉皆白,臉上皺褶縱橫。但身材還很挺拔,站得很穩。
從麵相上,就可判斷出是一位得道高僧,年已老,猶精神,麵龐飽滿,紅光滿臉。隻是眉眼之間蘊含一絲苦澀的滄桑,似有滿腹心事。
看他右手執著一根禪杖,衛小靳若有所悟,忙問道:“長老,是您用禪杖救了我嗎?”
長老單手豎胸行個禮,口稱阿彌陀佛,“沒錯,施主是個明白人,正是老衲看施主掉落,伸禪杖勾了施主一把。當然,真正爬出險境的是施主自己。”
衛小靳忙雙手合十施禮道謝。然後問:“長老是哪一位?請問住持雲濟大師在哪裏?”
老和尚微笑道:“老衲正是雲濟。”
沒想到見到安寧寺的長老,竟是在這麼個幽深的地廳裏。
衛小靳一肚子疑惑,在謝過長老後就問道:“請問長老,我們三人前來安寧寺拜訪,為什麼你會命道先他們把我們引入大殿後,再關門囚住我們?”
雲濟歎一口氣,“讓施主你們受驚了,老衲在此表示歉意。”
“難道,我們冒犯了寺規,或者有什麼地方衝撞了貴寺嗎?還請長老明示。”
“並非你們有什麼冒犯和衝撞,而是另有隱情。”雲濟指了指周圍,“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在這裏見你的原因。想必施主你們已經接觸過那位泉妖了吧?”
果然是泉妖。
衛小靳問:“這麼說來,長老命人關住我們,就是遵從泉妖的吩咐吧?”
誰知長老承認了,“沒錯,正是如此。但那不僅僅是泉妖的吩咐,更是他親手所為。”
“親手所為?”衛小靳眨著眼睛,“你是說,他當時就在現場?”
“嗯,以施主的聰明,你回味一下,他在什麼地方?”
衛小靳回味著一路來的情景,忽地,道先在關住他們以後下台階時的眼神,在他眼前閃過。衛小靳大膽推測道:“我覺得,那個道先十分可疑……”
“對,正是他。”長老似乎很討厭道先,皺了皺眉。
“道先就是泉妖所變?”衛小靳很驚訝,“他竟然裝得那麼像。”
“他本來隻是一個平常的小孩,隻因為被大魔王點化,竟然成了泉妖,實在太可惡了。”長老的表情十分激憤。
“長老,是不是安寧寺遭到了這頭泉妖的脅迫,你和你的徒弟們迫於妖力,隻能處處順從他的意誌?”衛小靳對一切都似乎理解了。
長老默默點頭,很是不平和沮喪。
衛小靳又有不解,以剛才長老救他的身手來看,長老應該是有神能的,至少那個禪杖不是凡間之物,能伸能縮,在他墜落的一霎間,迅即箍住他的腰將他拖到水池邊,便是很明確的證明。長老不是等閑之輩,怎麼會屈從一頭小小的泉妖?難道長老不是泉妖的對手?
長老聽得衛小靳這麼一問,不由得慨然長歎,“要說安寧寺,原本也不是個懦弱之所,我手下也有徒弟三十,個個武藝高強,老衲雖沒有通天本領,但也有些打鬥之技,就算此妖有妖力,我也不懼,完全有手段鎮住他。無奈他的來路太特殊,不是一般妖孽,我即使有力鬥他,也無這個膽了。“
“他到底是什麼來曆?是不是因為他是大魔王點化的,你忌憚大魔王吧?”衛小靳一下子猜中。
“正是如此啊,民間有句話,打狗還得看主人,他是大魔王所點化,是大魔王的徒弟,而大魔王收徒眾多,如同天女散花,到處撒播種子,平時也顧不上個個約束,放任他們為所欲為,但一旦哪個徒弟遭到討伐,吃了虧,隻要向他一求助,魔王又立刻會替徒弟出頭,那麼打敗他徒弟的對手就要吃更大的虧,受到更凶暴的報複,所以現在無論是佛門還是道門,隻要一聽是大魔王的門徒,絕不敢正麵較量,往往避而遠之。”
“長老,大魔王究竟是什麼魔王?他有這麼強的威力嗎?”
長老說,“目前佛門隻知有大魔王的存在,並沒有了解得很多,據說大魔王是不常顯身的,至少兩百年才會顯露,無論神仙,還是魔怪,都害怕他的威力,他一出現必定浪奔千裏,火衝雲霄,天崩地裂,巨災難免,三界不得安寧。我佛門有一道內部佛旨,為了不招惹大魔王這個巨厄災星,所有佛寺的所有僧徒,都不能與大魔王發生衝撞,不能得罪大魔王手下的徒子徒孫,凡事以忍為上,如招惹出事來,即使不受佛法嚴懲,自己擔當也是代價不小,況且還可能麵臨無辜者生靈塗炭的慘景,作為佛家子弟如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