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3 / 3)

當警察是我多年的一個夢想,3年的警校生活結束後,我被分配到鐵路沿線的一個小派出所當民警。我測算了一下,這裏離我家整整450華裏。派出所隻有3位民警,一個所長和兩個民警。所以,我回家的機會很少。

那年秋天回家,吃過晚飯,我見父親鬱鬱寡歡的樣子忙問他怎麼了,他說:“我這輩子聽慣了火車的汽笛聲,聞慣了車廂氣味。現在一切都沒了,這樣的日子有啥意思!”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父親突然把我從睡夢中喚醒說:“走,幫我幹點活兒。”我茫然不知所措地跟著他來到離家不遠的鐵道旁。這是一段廢棄的鐵路支線,鐵軌和枕木早已被野草遮住,一節破舊的火車車廂沉默地在秋風中佇立著。

父親說:“這節舊車廂是最近淘汰下來的,我跟領導央求半天,讓他把這節車廂賣給我,最後,領導說,行了,你在鐵路呆了半輩子,就把它當紀念品贈送給你了。”父親說著,臉上露出孩子般的微笑。

我和父親用了3天的時間,把那節舊車廂裏外擦洗一新,然後刷上了深綠色的油漆。最後,父親還在車廂內釘上了“車廂內嚴禁吸煙”警示牌。

有了這節車廂後,父親時常在閑暇的時候坐在車廂裏,一邊聽著遠處傳來的汽笛聲,聞著他熟悉的車廂味道。自然,他會把整個車廂打掃得幹幹淨淨。

第二年的夏天,我回家探親,當時天色已近黃昏。天空淅淅瀝瀝地飄著小雨。我下車後,沒有回家,而是直奔父親的車廂,我猜想,父親此刻肯定在那兒。遠遠地,我才看清父親蒼老的身影出現在車廂的門口。走近了,我看見身披舊衣服的父親,正坐在車廂的階梯上邊沉思邊抽著一袋煙。他頭戴著一頂塑料寬簷帽,細細的水流順著帽簷緩緩地流在他的身上。

我不知何故,急忙跑過去問道:“爸,您幹嗎坐在這兒?快進車廂裏抽吧!”

父親猛抬起頭,看到是我回來了,驚喜立時點亮了他渾濁的雙眸。但是,一瞬間,他和藹的笑容凝固了。接著,父親輕聲對我說:“這裏是無煙車廂!”

心靈感悟:

就像黃宏在小品裏說的,每一行都有一個“道”。這個“道”其實就是原則。無規矩不成方圓,堅守你的原則,守住你的“道”,你就有了立身的資本。

32.農民工的感謝

小張進城打工已有好幾個年頭了,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就叫“農民工”。對這個稱呼,盡管他感覺並不滿意,因為隻要當地出點什麼事,派出所的民警便十有八九要光顧他家。但較之過去“盲流”、“無業遊民”之類的頭銜,總算是有了一個合法的身份,心裏也就感到了些許的安慰。

這天,小張在勞務市場站了大半天,終於攬到一個活兒,幫一位女雇主擦洗油煙機。談好工錢,小張便跟她去了。

到了她家,女雇主問道:師傅您貴姓?小張一愣,在城裏打工這麼多年了,還從沒有聽見過雇主問他的姓名,他有些久違的緊張。

“免……免貴,姓張。”

“哦,張師傅,那就麻煩你了。”

女雇主一聲張師傅,喊得小張心裏暖烘烘的,差點沒暈過去。

這麼些年,小張早已習慣了雇主們嘴頭上的“哎哎哎”了,或者“通下水道的”、“洗油煙機的”、“搭灶台的”、“灌液化氣的”……。今天終於有一個人,那麼認真地、誠心誠意地問他“貴姓”,而且還稱他為“張師傅”,他好激動、好高興喲!

他比任何時候都賣力地擦洗著油煙機,真恨不得把油煙機擦下一層皮來。

過了一會兒,女雇主接了一個電話,單位有急事讓她立馬過去一趟。她猶豫了一會,從皮包裏掏出錢來放在桌上,對小張說:“張師傅,我要出去一下,工錢放在桌子上了,你走時請幫我把門關好。說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小張又一次愣住了,她這一走,屋裏不就剩他一個人了嗎!

活幹完了,小張環顧了一下女雇主的家——兩室兩廳,彩電、冰箱、洗衣機等家用電器一應俱全。對城裏人這種家居,他是既熟悉又陌生。看著、看著,小張突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被尊重、被信任的感動。

臨走,他給女雇主留了一張字條,上麵寫道:謝謝你問了我的姓!

心靈感悟:

每個人都有尊嚴,都需要信任,農民工也一樣。近些年,由於社會上一些不正之風的影響,“農民工”成了愚昧、小偷的代名詞,對那些入城打工農民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我在這裏不禁要問一句:那些在城裏長大的人們,您既然自許文明,為什麼要用這種不文明的態度去對待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