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將馬車上的東西搬進院子。
早上刷洗曬著的凳子、廚具都已經幹了。
薑時安把東西拾回屋中擺好。
漏雨最嚴重的堂屋,凳子桌椅都不能用了。還有正中間的櫃子,供桌也被蟲蛀了洞,拾掇一番全部搬到了柴房裏,好歹能就著燒火。
櫃子裏麵放了一些書,有一股子黴味,曬一曬倒還是能看。
這麼一收拾,屋子便空了下來,今日去鎮上也沒來得及買櫃子。但現在也不急,屋頂還沒修好,等多賺點錢再添上。
收拾完堂屋,薑時安抱著張平搬下來的床褥去了臥房,臥房裏的梳妝台等凳子都是好的。梳妝櫃他一大男人也用不上,便隨意將床鋪好,旁邊空著的架子上放上新買的布巾和幾身衣物。
西側的廂房早上也收拾出來了,裏麵有一張空床,正好讓張平住下。對方也累了一天,今晚總算是能好好歇息了。
最後就是些散碎需要搬到廚房的東西,廚房頭頂陽光都照射在灶台上方,抬頭就能看到太陽。
必須緊著兩日就把瓦片換上。
薑時安便隻是把晚上炒菜要用的拿出來,其他的都放回到臥房裏。
等收拾好,天色也將近傍晚。
太陽落山,院裏刮起一陣涼風。
雜草還有靠近小門那一塊,和四周角落沒割完。
張平擦了把臉上的汗,拿著鐮刀又去忙了。
割了一早上,鐮刀都有些鈍,好在這宅子裏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挺齊全,磨石也有。
張平蹲在一旁磨刀。
薑時安就將買的菜挑揀放木盆裏,打了水,清洗幹淨。
草割完還需要用鋤頭將根挖了,不然雜草還會接著長。這可是要種菜的。不清理幹淨菜也長不大。
兩人正各忙各的。
就聽院門被人從外敲響。
薑時安記得回來時並沒有鎖門,抬頭看去,門口出現幾個小腦袋。
“時安哥哥我們能進來嗎?”一聲糯裏糯氣的招呼傳到耳中。
是上午那幾個小蘿卜頭,還挺準時的。
薑時安點點頭,對著他們招招手。
“進來吧!”
幾個小孩進門後好奇的四周看了一圈,也不亂跑,乖乖蹲在薑時安旁邊看他洗菜。
早上最先和薑時安打招呼的是個小子,身材有些胖,天熱他上身就穿了一件小馬褂,下麵穿的褲子有些短,褲腳高高吊著。
倒是個不怕生的,蹲下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時安哥哥,你們家的院子好大呀!我上次來還是好多年前跟著阿爹一起來的。平日裏門鎖著,阿爹他們也不讓我們來這邊轉悠。時安哥哥你可真好看,是我見過村子裏最好看的人。”
薑時安正擇小蔥,被誇得臉上浮起笑容。
旁邊也有人附和開口:“我也覺得時安哥哥好看。我沒見過薑伯伯,但爹娘都說薑伯伯人老好了。我聽說薑伯伯可喜歡小孩子了。”
薑時安順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注意到眉心竟然和自己一樣有一條小小紅痕,他仔細觀察了一下,看著也不像是受傷留下的。
“你薑伯伯已經不在了,他去了天上。聽到你們這麼喜歡他,在天之靈也會保佑大家平安長大。”
幾人“啊”了一聲,他們已經明白去了天上是什麼意思了,時安哥哥看著也比他們大不了多少,那豈不是……
“你們在這裏玩會兒,我在鎮上稱了龍須糖,等我給你們拿。”薑時安端起洗幹淨的菜往廚房走。
等他用油紙包包了幾塊糖出來,就見幾個孩子聚在張平那邊拔草。
這個龍須糖和頭發絲差不多細,兩小塊確是有無數根,放進嘴裏入口即化有淡淡甜意。在鄉下很少有大人會買糖,沒什麼滋味。有買糖的銅板,家裏又能吃上一頓肉。
薑時安給每個孩子掌心都分了一小團,見大家吃得高興,他順勢問:“富貴,你們可知村裏最近哪家蓋了房,或者誰家家中有多餘瓦片?”
胖小子叫黃富貴,正是隔壁黃秋香家兒子,他也是受他老娘的托,先過來打聽打聽消息,消息沒打聽到,卻是特別喜歡麵前的時安哥哥。
“我家有,但是不多了,要用的話我回家和阿娘說,晚上讓阿爹搬些過來。村東頭的巧巧姐家前兩日剛蓋的瓦房,估計有好多,時安哥哥是要蓋房子嗎?”
薑時安點點頭,開口說:“好久沒回家裏住,屋頂破了好多洞,要是不補上,下雨你們時安哥哥就得睡雨裏了。”
幾人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吃完龍須糖,舔了舔手指,自告奮勇要幫他拔草。
“時安哥哥你放心吧,我們拔草很快的。咱們也不能白吃東西。”
說著幾個小家夥就真到一旁開始用力“嘿咻嘿咻。”
這地沒人踩,倒是也不難拔。幾個小家夥動作確實挺快。邊幹活還邊和薑時安說著村裏事。他們每天無事就東家串門,西家玩的,村裏的事要說誰知道的最清楚,除了那群嬸子就是這群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