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銀盤,高掛夜空,無數繁星點綴,更顯柔和動人。
此時已是深夜子時,京城內的百姓大多已經熄燈睡覺。
而京城東郊的項府之內,卻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其中還傳出一陣陣竊竊私語。
項府會客大廳之內,數十人圍著一張方桌,正襟危坐,神色肅穆的在探討著什麼。
坐於首位的乃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花甲老人,布滿著皺紋的老臉上,依稀還能看見一絲肅殺之氣。
這顯然是一位身經百戰,從血與淚的戰場上摸爬打滾上來的人。
此人便是刑部尚書,項忠!
項忠一生曆經大大小小戰役近千次,為成化帝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多次白蓮教叛亂都是他一手帶兵鎮壓。
原本是位忠肝義膽的鐵血將士,可是進入朝堂為官之後,逐漸被風氣所腐蝕,變成了一個奸佞之人。
“諸位同僚,今日邀請你們來此,為了什麼,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項某也不多費口舌了。”
“大家各抒己見,共同商討出一個天衣無縫的辦法,誅殺朱佑極!”
項忠雖然年邁,卻是中氣十足,說話之間都隱隱帶著一股殺氣。
“項大人,當今皇上雖然過於暴戾,可卻是民心所向,我們若是殺了他,豈非要背負弑君竊國的千古罵名?”
坐於方桌左側的一個老人站起身來,拱了拱手,眉宇之間帶著一絲憂色,道。
項忠臉色不變,怒極反笑道:“哈哈,弑君竊國?項某為了大明征戰一生,到了知命之年才入朝為官,撈點棺材本罷了,這皇帝小兒就要將我們吃下去的全吐出來,這一生努力,豈不是白費?”
“想必在場諸位,和項某一般無二,年少之時一腔熱血,一心報國,為大明出了多少力氣,年老看破虛名,隻想安安穩穩的賺點錢為後人謀福罷了,根本沒有傷害到過大明的利益,而那黃口小兒,卻是要置我等於死地,我們豈能甘心赴死?”
在場數十人,臉色齊齊一變,皆是被戳到了心窩裏,神色也是變得陰鬱起來,隻是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冒著這風險,跟著項忠瘋一把。
項忠似乎看出了他們的顧慮,爽朗一笑道:“嗬嗬,至於弑君竊國,你們倒是多慮了,朱佑極不是三月之後要去泰山玉皇頂進行封禪祭天嗎?”
“這便是絕佳的機會,到時候,他祭天反而身死,那便是天意,又怎能怪到我們頭上。”
“更何況,我等忠心報國半輩子,即使老來有了些私欲,也不會做那謀朝篡位之人,朱家皇室並非隻有他朱佑極一脈。”
“等他一死,我們便推舉一位朱家旁係之人,登基上位,繼承大統,將他培養成先皇一般的仁愛之君。”
“到那時候,君臣和睦,國泰民安,豈不美哉?”
項忠循循善誘,一句句歪理講得頭頭是道,對付他們這些已經被私欲衝昏頭腦之人,實在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