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車啊小蘇,愣著幹什麼?”有人催促我。
我轉動鑰匙,發動汽車,車子開了出去。
後視鏡裏,他們四人東倒西歪的瞌睡,忽然我在後視鏡裏看到了車後點點的星火,有一團火光正在搖曳。
“那是什麼?”我心中有些疑惑,但又不好下車觀看,隻好從左側的鏡子裏觀察,原來是一個人蹲在地上燒錢紙,而那地方就是小姑娘指的事發地點,輕風吹起未燒完的冥幣屑漫天飄舞,這些冥幣屑漫天飛舞仿佛組成了一副人臉的樣貌,說是人臉的樣貌,其實一團模糊根本看不清楚,隻是隱隱約約能分辨的出是一張臉,很是詭異。看著看著,我的脊背不禁一陣發涼,於是加大了油門,開了出去,前麵是一個大彎,我聽到了卡車的轟鳴聲,等我意識到有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車速太快了!兩盞刺眼的車頭燈霎時就從彎道處閃了出來,我下意識的將方向盤往左一甩,緊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滴……滴……滴...”我的耳旁響起了儀器的聲音,我緩緩睜開眼睛,白得刺眼的天花板隻晃眼睛。我想開口說話,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我將眼球朝下移去,接著渾身一陣撕心裂肺的疼,我的鼻子上插著管子,渾身都是石膏繃帶,我明白了,我在醫院,我的記憶忽然間模糊了,我是怎麼來醫院的?
“醫生!醫生!他醒了!”護士叫著就去開門了,我將目光朝外看了看,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麵孔,看到了父母那憔悴、悲慟欲絕的臉,父母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還有單位的幾個同事,他們正眉頭不展的徘徊在走廊裏。
“總算過了危險期了!”一個白大褂推門進來,他的身後跟進來幾個警察。
白大褂轉過身來說道“對不起,病人還沒完全清醒,你們不能錄口供!”
“我們隻問一兩句。”其中一個警察說道。
“不行!我是醫生,我要對病人負責!這裏是重症病房,等病人轉到普通病房你們在去問,總之現在不行!”白大褂說完將門重重的關上了。
白大褂打著手電扒開了我的眼皮,那刺眼的光,令我的記憶複蘇了!是了,是那輛大卡車!我努力試著想掙紮,但渾身撕心裂肺的疼讓我不得不痛苦的躺著。
“大夫,他好像要說話。”小護士發現了我的意圖。
白大褂把耳朵湊到了我的嘴邊,我努力張了張嘴...
“你問你的同事?”白大褂皺了皺眉“你已經是萬幸了,幸好你把車子往左邊甩,你才有命活著,你的同事們全都死在車輪下了,整輛車子都鑽到了卡車下麵,嚴重變形了。”
我驚呆了,眼淚無聲滑落。
“打鎮靜劑,現在不能讓他太激動。”白大褂吩咐著小護士。
我在渾渾噩噩中睡著了。每天睜開眼睛就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每天隻能進流食,同事們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現在腦海裏。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我被轉到了普通病房,警察們問了些他們該問的就離開了,我也將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了他們,當然省去了看見燒紙錢的那段。
沒有人責怪我,逝去的同事們的親屬並沒有責怪我,但我卻無法原諒自己,是我將他們帶上了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