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我的兒子跟大哥像隻是巧合,因為我們都是由一個血脈下來的,長得像根本沒什麼奇怪的,本來我都將那邊的關係和事情都快忘得幹幹淨淨了,可就在大斌滿月酒的時候我才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天我接到了意大利打來的一個國際長途,是大哥的兒子打來的,他說今天是他爸爸的忌日,讓我去原來的老地方拜祭一下他的爸爸,當聽到這話時我握著電話的手都開始顫抖了,難道這隻是一個巧合?我兒子的生日居然和大哥的忌日是同一天。
掛掉電話後我就跑到了樓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孩子了,大斌戴著舅給打的一套銀器在繈褓裏掙紮著,他每掙紮一次戴在手上和腳上的鈴鐺就會響一下,我仿佛又聽到了大哥臨死前的那句話,尤其是他的眼睛還在一會瞪大一會變小,嘴角露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人冷汗直冒。
那天我記賬也記得沒心情,整個人都失魂落魄一樣,字也寫得歪歪斜斜,我媳婦把大斌抱著坐在我旁邊,大斌望著我在記賬臉上咧開了笑容,隨後像是突然發了狂似的,伸著他的小手要來撕我手中的賬本,我仿佛看到了大哥一樣,我被嚇得全身都在顫抖。
在接下來的那幾天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甚至都到了我無法忍受的地步了,終於在一個夜晚我鼓起了勇氣,找了理由支開了媳婦,然後伸出了我那雙罪惡的手想要掐死大斌,就在我下手的時候一直處在睡眠中的大斌突然睜開了眼睛,我被嚇了一跳,大斌就這樣看著我不哭也不鬧,嘴角始終揚著那詭異的笑容,他的瞳孔在劇烈的收縮著,這張臉跟大哥太像了,我一狠心毫不猶豫雙手就掐了下去,即便是我這麼用力大斌也沒有反抗,反而大斌卻動了動嘴像是在說話,可是他並沒有說出聲音,但我對那句話的口型太深刻了,大斌居然在說‘你好狠心。’
他這麼一動嘴,我立即就嚇得癱坐到了地上,此時發生了很離奇的一幕,大斌從搖籃裏慢慢爬了出來,身上戴的銀器發出清脆的‘叮叮當當’的響聲,他慢慢爬到了地上,此時的他臉色鐵青,眼睛上翻充滿了怨恨的表情慢慢的朝我爬了過來,我已經沒了任何的反應,隻見大斌爬到了我的身上,趴在了我的肩頭上,然後在我的耳邊嘀咕了句,這次我真聽到了他的聲音‘你欠我的是一筆死債,下輩子也休想還清,我還會回來的。’
大斌說完之後就癱軟了下來慢慢從我身上如同一灘爛泥似的滑了下去,手鐲上的鈴鐺隨之“叮叮當當”的亂響,直到他滑到地上縮成一團一動不動這聲音才不再響了,結束了,一起都結束了。
媳婦聽到了鈴鐺的聲音跑了進來,看到大斌就躺在地上,我也癱坐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吞吞吐吐的告訴她孩子可能被蒙在搖籃裏不透氣,我抱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媳婦以為是自己的過失哭得死去活來,甚至還想當場自殺,後來在我的勸說下才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告訴她我們還年輕可以再生。
滿月酒的幾天後就出了這樣的事,我們給辦了喪事,我們把孩子葬在了我來到這以後圈定的墳地,後來我們接連生了幾個孩子都養不活,於是我就找了個道士驅邪做法,道士悄悄的告訴我這個大兒子死的時候怨氣很大,不能讓他葬在自家的墳地裏,於是我就挖開了墳地把大斌的遺體給轉移到了後山的一片森林裏,那裏很少有人去。
可是事情並沒有結束,即便是這樣幹了還是沒用,後來又夭折了兩個孩子,我知道是他,一定是他幹的!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隻能是不再要孩子了,本以為這樣痛苦會減輕一點,但腦子裏充滿了幾個孩子夭折的悲痛記憶其實並不輕鬆,甚至比不要孩子更痛苦,就這樣我生活在痛苦和內疚中過了幾十年,直到查出了這個病。
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自己患上的是末期肺癌,是大哥來索我的命來了。”
老牛讀完這封信的時候眼淚噙滿了淚水,直到此時我們才明白了一切事情的真相,老邢一輩子都活在內疚當中,不僅是對他大哥還是對他自己的幾個孩子,就連他的媳婦也是間接因為他而死。
在那天的葬禮上刮起了很大的風,簡直是飛沙走石,我看到一個嬰孩露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扒在墓碑上看著我們這群人,我知道隻有我看到而已,但我誰也沒有告訴。
那嬰孩張著嘴仿佛在咿咿呀呀的說話,可是並沒有聲音,但我看懂了嘴型“死債要用死來償還。”(死債完)